安妘坐到了榻边,将宋悠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
他握住了她的手,眼中焦急:“究竟是谁?”
安妘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一个死人!”
宋悠喘了口气:“死人?”
她欲将手抽出来,却不料宋悠握得那样紧。
安妘抿唇:“对啊,太后娘娘赐婚时,他还没有死,可赐完婚,他便忽然死了,但皇上说,即便死了,我也得嫁,还得给他陪葬。”
宋悠毕竟是个聪明人,看着安妘愣了一下,眼神微动:“你要嫁的人,是我?”
安妘垂眸,没有说话。
他还握着她的手,喃喃道:“我竟然劫走了自己的新娘?”
安妘声音微冷:“你松开我的手。”
谁知宋悠没有松开安妘,反而头一晕,靠在了安妘的肩上。
安妘侧头看了一眼宋悠,见他昏迷着,又十分虚弱,便叹了口气没有推开他:“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
他微微动了一下,低声呢喃的说道:“你身上好香啊。”
她将手到底是抽了出来,缓缓将宋悠的头放到了枕头上,自己坐到了桌子旁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及至安妘昏沉睡去,及至宋悠悠悠转醒,已经是日暮时分。
赤红的阳光洒落在竹屋之中,洒落在安妘的嫁衣上,宋悠睁眼便看到了这样一幕。
他精神好了一些,却还需顾及身上的伤口,缓缓下了榻,坐到了安妘的身侧。
在光的照射下,安妘脸上细白的汗毛他都可以看得见,他的手轻轻的放在她的发上,心中柔软:“你既肯为我穿上嫁衣,心里还是有我的,是不是?”
尚处在睡梦中的安妘唇微动,吐出两个字:“云之。”
听到这两个字,宋悠收手,没有再看安妘,他伸手拿起来了酒坛倒了一碗酒。
醇酒入喉烧灼出一腔火热,心却被无情世间击打得薄凉。
安妘已经醒了,看着正在喝酒的宋悠。
她蹙眉看着他:“你不要命了?”
宋悠看着她笑了一下:“太后娘娘赐婚,你我皆不能违抗旨意,我若是早些死了,你不是能早日改嫁吗?”
安妘满脸不悦:“那你也别现在死,免得我给你陪葬。”
他凑近她,笑道:“你是怕给我陪葬,还是舍不得啊?”
安妘白了他一眼,宋悠将酒碗送到了唇边,她劈手夺了过来,仰头一口喝了个干净。
酒很辣,灼烧着她的胸口和肺腑,她长长的舒了口气才觉得舒畅了些。
瞬时,她脸上微红,起身道:“回京城,你治病去。”
宋悠看着空了的酒碗,叹了一声:“我这酒买回来藏在这里,是专门招待朋友的。”
她蹙眉:“那你刚刚还自己喝?”
他摸了摸下巴:“我的意思是,这酒很烈的,是我喝过最烈的酒,所以,我一般只和男人喝这酒。”
安妘觉得头有些晕眩,不得不坐了下来:“确实有些烈。”
宋悠眸中含笑:“这算是交杯酒吗?”
她低头笑了一声:“在你们这儿,没有拜完天地,能直接喝交杯酒?”
宋悠愣了一下,摇头起身,将安妘一把拉了起来。
她脚下不稳,伏在他怀中,宋悠伸手抱了她一下,似乎是叹了口气,便将安妘打横抱了起来:“走,我们回去。”
当宋悠带着安妘回到宋府的时候,守在宋府的皇宫侍卫看见后,具是一愣,连忙上前:“宋大人,你你还活着?”
宋悠从马上跳下时,将安妘也抱了下来,眉头微蹙:“皇上让你们在我家门口守着做什么呢?”
那侍卫连忙道:“今儿,那安姑娘被人劫走,皇上说可能是和刺杀你的是一拨人,便命我们来宋府这里盯着情况。”
宋悠只觉伤口又有些裂开,便点了点头,抱着安妘进到了府中。
宋府守门的瞧见是宋悠回来,连忙差了小厮去通报给宋威和周夫人。
那宋悠一入府门,便问宋思在不在府上,得知宋思在后,既没有去找父母请安,也没有回自己的安玉堂中,直奔着宋思的竹安堂而去。
一入竹安堂,宋悠便将安妘放到了偏房当中,咬牙往宋思屋中走去。
才入屋,宋悠便仰头吐了口血,倒在地上。
原来,宋悠之前阿满和阿齐的帮助下看了大夫,但大夫对宋悠的内伤束手无策,只能是暂且保住宋悠性命,原本宋悠连忙赶回京城来找宋思医病或可将内伤治好,然,他一到京城便想去公府那边瞧瞧,继而有了劫走新娘一事。
这一来一回,内伤加重,体中真气游走对抗着刀率客的那一掌众创,现真气几乎耗尽,伤及心脉。
别说功夫,恐怕生命都难以保住。
屋中宋思冲过去将宋悠扶起,封住他几大穴道后,手立时按在了宋悠的腕子上。
只见宋思面露惊色,双眼含泪,沉痛道:“糟了,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