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难,她也愿意学。
再回小厨房,甄妈妈可正等着她。
秋纹上前回话。
甄氏目无表情道:“这是你选的。以后受不来,可别叫苦。”
“妈妈,我极愿意的。”秋纹眼睛含笑。
那做糕点的柳嫂子洗了把手过来了。
“柳二家的,打今儿起,你带着她。”
“哎。”
柳嫂子嘴上答应,心里并不愿意。俗话说的:发财的徒弟,要饭的师傅。将她教会了,自己可就有踢走的可能,还是留了心眼。
“秋纹,你跟我来。巧了。今儿晚上蒸包子,我教你做三鲜馅儿的水晶包。”
她拉着秋纹的手,去了糕点房。
甄氏就极满意,自言自语了一声:“这个丫头,倒真像年轻时候的我!”
说完又叹了一叹。
中午吃饭时。莺儿也捧了个瓷碗过来了。没人和莺儿一起吃饭。她吃得并不差。豆腐茄子面筋,素鸡烧鹅鱼干,还有果子茶汤。
可莺儿还是不想吃。
她饮食上挑剔。比如这烧鹅,只爱啃鹅脖子。又比如茄子,只吃里头的茄肉,皮要丢掉的。鱼干呢,只啃干巴巴的鱼头。
秋纹在另一处吃。
没了秋纹照应帮扶,莺儿烧火很是费力。她午饭吃得慢。众人都去洗碗碟了,她才吃了几小口。莺儿巴巴做到秋纹身边:“秋纹,我真羡慕你。你不在灶房了,可我还什么都不会呢!你看看我的手……全是水泡……”
莺儿眼睛又红了。
秋纹就安慰:“当初我也这样过来的。习惯了就好。”
莺儿既委屈又不服:“你怎这么好运呢?大爷怎么偏偏将你调走了!既如此,我也去找大爷,你说这可行不可行?”
秋纹想摇头,另说出原委。
但思虑自己和莺儿并不甚熟,有话肚里先留三分,遂改口道:“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秋纹吃完了,帮着收拾饭桌。
那莺儿盯着秋纹的背影,眸子里还是藏了嫉妒。
下午秋纹继续学捏水晶包。水晶包比饺子还小。用筷子一夹,一口一个。水晶包的皮,不是面粉,而是掺和了栗子面的糯米粉。馅料都是寻常瓜果剁碎了,放上盐油调料搅拌,胜在滋味不错。
水晶包也就只包一笼。
史溪墨不想吃这些,独柳剑染爱吃。
溪墨因嫌这些费事,磨时间。还不如干些别的。但柳剑染看法不同。“溪墨,这些人你既给了月钱,就得干活儿,不能一天到晚地老闲着。无事生非,这四个字你懂不懂?她们多学点儿东西,日后遣散了,还能多一样技艺。我也不费你什么钱,吃的喝的,不是什么昂贵高贵的。只这些饮食点心做起来费事儿。那小厨房里,便是费事儿才好。”
柳剑染总有他的说辞。
溪墨也懒得问了。
那柳嫂子并不好生教秋纹捏水晶包。比如这水晶包,一定要捏成四十九个皱褶,才叫好看。柳嫂子将水晶包放在掌心旋转,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一个包子就捏成了。纵然秋纹眼睛再快,眼神儿再好使,也还是瞧不出具体的方法。
秋纹倒也不急。
柳嫂子以为秋纹会急,还故意安慰:“水晶包个儿小,皮儿薄,本来就不容易学,你也别急。等上一年半载的,也就会了。不会包,只管在旁帮我调和馅料。”
柳嫂子说着要出去。她涨奶。趁着这一会儿工夫,回去喂孩子。小厨房里的媳妇,有好几个养了孩子,间歇还要回去奶孩子的。都是女人,甄妈妈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潘娘子在时,也并不过多为难。
柳嫂子走得急,脚下绊了一根麻绳。
眼看她就要摔倒,秋纹口中急呼:“柳嫂子,小心脚下!”
柳嫂子受了提醒,果然低头将步子放缓了。她没回头,走得更快了。
七夕就到了。
看着史府各处张灯结彩,老太太高兴,因命元升也送些花灯之类的玩器至稻香草庐。溪墨的三个妹妹一直跟着老太太做女红学刺绣,今儿晚上也来了。
她们年纪最大的十三,最小的九岁。
溪墨待这些同父异母的妹妹们亲切。既来了,请她们入座,上茶,吃点心。三个妹妹四处看了一番,总觉得这里太过清静无趣。
“大哥哥,天色将晚,我们还需去二哥哥那里玩一玩,就此告辞!”
溪墨也不挽留。
草庐内没甚好玩的东西。他一个卧房书房,就堆了几近史府一大半的书。父亲史渊还在京都。不知何故,七夕也未回。老太太不放心,写信问询。史渊却又托人捎信:一切安好,勿需挂念。
七夕这日,孙姨娘自去儿子那里看戏。
老太太也去。
几个孙女儿围着史老夫人,还有一边坐着的远房亲戚,伺候老夫人经年的嬷嬷,极是热闹。
昱泉得意,点了好几出,为的讨老太太的喜欢。
老太太也高兴,赏了孙姨娘和昱泉两件衣料。都是最上等的料子。孙姨娘得了脸面,更给老太太奉茶,一团婆媳和睦的场面。
这阵阵魔音,就从昱泉处传至溪墨的草庐。
柳剑染看着朗朗星月,喟叹:“你这里也就花儿草儿的好看。别的地方却是不及你那兄弟。他比你会做人。你能在这府里安然无恙地呆着,俱是我在替你撑着。”
柳剑染也不点破,遂就点头:“不错。”
“好歹是七夕。你也将老太太送你的兔子灯什么的挂起来,叫下人们过来猜灯谜,乐一乐!”
“就这些?”
“不然呢?”柳剑染反倒愣了。
溪墨便道:“七夕,牛郎织女团聚的日子。我的草庐,除了一些小丫鬟小厮儿,都是有家有口的。我只想着让她和家里人聚一聚,今儿就不必当差了!你是知道的,向来我不看重这些形式!”
一品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