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沈砚晨跑回来,洗完澡后没换家居服穿着浴袍,在腰间随意打了个松散的结下楼为未婚妻做早餐。
未婚妻的早餐很好准备一个水煮蛋,半碗粥,水果和牛奶,这些她就能吃得笑眼盈盈。
沈砚下楼时,客厅里传来了徐缓的冥想音乐。
落地窗外有晨曦映进来在客厅的地板上投下光来,一室温柔。
沈砚停在楼梯台阶上,掀眉向客厅望过去。
客厅中央铺着一个红色瑜伽垫上面的人正跪在瑜伽垫上双手平直地举过头顶,然后手臂带动着脊椎,一点点地缓慢俯身,以跪姿趴在地上。
这人扎着马尾辫穿着运动内衣、速干短袖和九分紧身裤身材曲线毫不掩饰地勾勒出柔美的弧度。
皮肤白得反光手臂与小腿纤细修长小蛮腰看起来不盈一握。
沈砚眼里的光深了又深目光毫不掩饰的在温燃身上来回扫描。
温燃感觉到空气里多出的气息缓缓回头对他嫣然一笑,“宝贝,我美吗?”
沈砚眼里噙着笑,正要说话,温燃自顾自地模仿他的语气说:“自然是美的,我沈砚的未婚妻,美得顾盼生辉,撩人心怀,令人倾心得很。”
停了两秒,温燃转过来盘腿坐到地上,仰头说:“那么砚总,要来个早安吻吗?”
沈砚噙着笑,一步步走近她,弯腰吻坐在地上的未婚妻,“早安。”
这种温燃坐在地上仰头,沈砚站在地上弯腰和她接吻。
窗外阳光好像在两个人周围静止,空气中跳跃的分子都活泛起来,还飘着烤箱里的甜味儿。
只是这个姿势,还挺累温燃的脖子。
温燃捂着后脖子往后想退开,没想到沈砚压根没有停的意思。
她仰头,他也跟过来,并且用力按住她后脑勺,不断加深这个早安吻。
过了许久,沈砚才结束这个吻。
温燃感觉嘴唇发麻,而且好像肿了,愤怒地瞪他,“我一会儿还上班呢,嘴肿着会被笑话的啊。”
沈砚蹲在地上,抬起她空荡荡的左手,缓声问:“戒指呢?”
“……”哦。
三个戒指,她一个都没戴。
难怪沈总一早就来劲儿。
温燃心虚地指着楼上,然后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你不是和叔叔约定项目结束才谈婚论嫁吗,我戴去上班的话,万一传到叔叔耳朵里,不就是你不守约了吗?”
沈砚没说话,扣住她手腕带她上楼,推门进她卧室,径直走到她梳妆台前,“戒指在哪?”
“……”
温燃打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三枚戒指并排放在小海绵里,给沈砚看,“喏。”
沈砚手指在三枚戒指上划过,“最喜欢哪个?”
温燃指着钻戒,坦率说:“高调的这个,特配我。”
沈砚眼里勾起笑意,拿起那枚戒指,“要我再求一次婚吗?”
温燃说:“也行。”
沈砚作势要单腿跪地,温燃笑着拽他起来,“一次就好,哪有真求两次的。”
温燃手指修长纤细,白皙细嫩,戴戒指很好看。
沈砚为温燃戴上戒指,戒指是他拿温燃曾经定制的刻有s那枚去店里量的尺寸,戴上大小刚刚好。
沈砚缓声说:“订婚了,你就是我未婚妻,这是事实,不用藏着掖着,如果有人问起,尽管大方告诉他。”
温燃问:“那叔叔看到了呢?”
“看到了,”沈砚淡道,“你就告诉他,你是那个赢他的网友。”
“然后呢?”
“然后,他就傻眼了。”
沈砚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带着笑意,好像他很享受他爸知情时的表情。
温燃蓦然也很期待叔叔知情时的神情。
沈冀董事长最近的好胜心急遽增加,每天早上都要和温燃下一盘,温燃上学时跳级小神童不是虚的,思维转得快,比沈冀还能多想出很多步,脑内的概率运行速度也超级快。
一顿早餐的时间,沈冀董事长又输了一盘。
沈冀打字问:“你是打职业的吧?”
网友:“不是呀,我就是聪明。”
沈冀董事长气得够呛,发过来一个怒火的表情。
温燃本来想装输来着,但装输会让叔叔感觉没劲。她越赢,叔叔才会越追着她要再下一盘。
所谓下棋如品人,下棋下得多了,温燃通过棋盘了解叔叔了,相信叔叔也通过下棋了解她了,是个很特别和没办法掩饰的真诚的交友方式。
沈砚非常不向着自己的父亲,递牛奶给温燃,不紧不慢说:“别手下留情,一局,都别让他赢。”
温燃已经开始和叔叔下第二盘了,犹豫问:“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叔叔知道是我的那一天,会不会更讨厌我?”
“不会,只会更喜欢你,”沈砚很是了解自己父亲,漫不经心地擦着手,“他还会追着你要和你面对面下棋。”
温燃期待那个画面,笑眯眯说:“砚砚,你要和我下两盘吗?你输了就叫我爸爸。”
沈砚面对温燃,心甘情愿认输,毫不犹豫:“爸爸。”
“……”
温燃回温城集团工作,正式接手和沈氏集团的游乐园,游乐园这三个字听起来没什么,但总投有170亿,预计一年半完工,届时能全方面推动十数百亿的旅游业。
之前钱戈雅负责的和霍东霖合作的海洋馆项目,也移交到温燃手上,霍家被迫交给沈氏集团继续项目。
除此之外,温城集团还有自己的多个项目,以及温燃还有残障院的建设工作,沈砚自己还在着重抓跨海大桥项目,两个人在年后都忙得不可开交。
温燃想时时刻刻陪在温志成身边,但温志成哪怕到这时候,性子也倔,说万一他幸运还能活一年半载,难道温燃都不工作了吗。
于是温燃只能每天抽两个小时陪温志成,多数时间都由杨淼照顾他。
这么忙碌下来,过了好一阵子,温燃才后知后觉小香妃这段时间在家里不再活跃不是懒病犯了,是生病了。
接到家里阿姨电话的时候,温燃正在施工现场,家里阿姨焦急地说:“燃燃,小香妃拉肚子快不行了,身上好多红点,还高烧,我现在带它去宠物医院,你们有时间过来吗?”
温燃赶忙开车去宠物医院找小香妃,边给沈砚打电话告诉他这事儿,“你在忙吗?你忙的话就不用过去,我去看看就行。”
沈砚听闻小香妃生病,安静了好半晌,“没关系,我也过去,把地址发给我。”
温燃在开车中,沈砚的声音从蓝牙音箱传过来,忽强忽弱的,带着沙质电流声,入耳隐约感觉沈砚气息不稳。
温燃到宠物医院的时候,没想到沈砚比她先到,沈砚一身西装坐在沙发中,腿上放着本杂志,低垂着眉翻看杂志,但杂志停留在目录页未翻页。
温燃坐过去抱住他胳膊,声音放的很轻,“怎么样了?”
沈砚抬眉,看起来与平时无异样,目光却放在她脸上好几秒,才开口,“需要隔离,暂时注射青霉素治疗,如果体温能降下来便好了,仍高烧就没办法。”
他声音很轻,轻得温燃能听到里面压抑着的一种难过。
温燃想起沈砚曾说过,他小时候养过一只狗,那只狗病死了,之后他就总会捡流浪狗送去宠物领养中心,他对动物的感情很深。
他是不是想起曾经陪伴他的那只小狗了。
在她不理他的那段时间里,总是小香妃陪着他。
他对小香妃的感情也很深。
沈砚身上很凉,温燃温柔地抱住他,轻声说:“小香妃会好的。”
没多久,医生出来说结果,说小香妃需要隔离,建议放在宠物医院几天,由医生观察它情况。
沈砚之前接到温燃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之后还要回公司继续开会。
在宠物医院门口分开的时候,温燃问沈砚,“你还好吗?我陪你回公司吧?”
沈砚领带的温莎结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温燃为他重新打了领带,“你下午几点下班,我去公司接你?”
温燃在阳光下为沈砚打领带时,她手上的戒指晃着光,沈砚冷眸微暖了些,“我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温燃担心的都心慌。
她知道沈砚是重感情的人,重感情到曾经的一只小狗病逝,他会不停地捡流浪狗,好像在补偿心底的缺失。
沈砚没和她具体讲过那只小狗的情况,她只听沈砚提过一次,就是在钱戈雅将狗扔在她家门口时,沈砚提了那一句而已。
常言道说破无毒,既然沈砚没和她提过,便是仍没释怀。
温燃抽空约了徐嫚妈妈出来喝下午茶,询问关于沈砚养的那只狗。
徐嫚完全没想到沈砚居然没和温燃提过墨水,徐嫚举杯慢慢喝茶,犹豫纠结着该不该说。
温燃倒是对沈砚未提及这事儿的原因是清楚的,她抢走徐嫚手里的杯子,“妈,是因为许供春吗,那只小狗去世后,是许供春陪着他,是吗?”
徐嫚有点尴尬,从嘴角开始往脸上变得僵硬,“宝贝,这个事情吧……咦?你手上是什么,沈砚向你求婚了吗?”
说着徐嫚脸上都开了花,“宝贝呀,沈砚终于干件正经事儿了啊!”
温燃笑盈盈地举起手背给她看,晃着手指,“是呀,他向我求婚了,所以啊,妈你尽管告诉我,反正在我这儿来说,许供春这个名字,和这个人,都对我没有疙瘩了。”
“真的吗?”徐嫚迟疑问。
温燃托腮点头,手指在脸上敲啊敲,“真的啊,所以妈妈,您就大胆和我说。”
温燃以前没和沈砚经历这么多事时,她就觉得沈砚特别喜欢许供春,她永远也没办法成为他心里的唯一。
如今她和沈砚经历过这么多,沈砚将他全部的爱都给了她,也把自信给了她,她现在非常有自信沈砚只爱她一个。
得是多没有自信的女人,才没办法接受男朋友曾有前女友啊?
哪怕许供春曾经是沈砚心里的白月光,在现在的温燃看来,她还挺感谢许供春曾经在那只小狗去世的时候,曾陪伴过沈砚,让他没有那么孤单。
她温燃现在就是有自信,哪怕沈砚再和许供春聚会,她也不会有任何担心,不会像个怨妇似的在家里心惊胆战醋精上身。
而且估计沈砚聚会的时候,还着急回家和她亲嘴儿呢。
沈砚没和她提那只小狗,是只要提那只小狗,就会提许供春,他可能以为她还没释怀。
也太低估她了吧,她温燃人美善良又可爱,能让沈砚为她做那么多事,她早就对许供春不在意了。
哪怕再见面,她还能问问许供春那只白玉手镯哪买的,挺好看的。
她对人生的态度和心境可豁达着呢。
徐嫚仔细打量着温燃的表情,揣摩她心里是否真对许供春免疫了,然后就发现燃燃笑起来可真美,让她看着就心情超好。
徐嫚于是就和温燃说了,“那只小狗叫墨水,是只秋田犬,不是都说秋田犬也是烈性犬么,我们家养的那只其实也挺烈的,但是秋田犬一生也只认一个主人呀,墨水就认沈砚,还有啊……”
和徐嫚女士喝完下午茶出来,温燃脑袋里冒出一个超级疯狂的想法,就是想为沈砚再领养一只小狗。
他曾经养的小狗叫墨水,她就再送他一只砚台。
可问题是,她怕狗,对狗有阴影。
温燃给自己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决定等等小香妃的情况再看要不要领养小狗。
第二天早餐后,她给宠物医院打电话,小香妃的情况还没好转,沈砚的状态也没好转。
沈砚的眸光总是如无风的湖般平静,无波无澜的,看不出情绪,但温燃能感觉到那湖水下面藏着什么样的情绪起伏。
在家门口各自上班要分开前,温燃抓住沈砚的手腕,要把他推到车门上圈住。
沈砚太沉,她没推动。
“你三百斤吗?”温燃诧异问。
这句话真是耳熟,沈砚轻笑了声,“您过誉了。”
温燃抿着唇,“你自己去车门上站着。”
“好。”沈砚莞尔,自己退到车门贴住。
温燃上前给了他一个霸气的车咚,双手撑在他腰侧,仰头看他。
沈砚一八五以上,又总是身体笔直挺拔,温燃仰头看他好累,“你低点头。”
春风吹过,沈砚眼里闪过笑意,低头配合着她。
温燃努力车咚着,神秘兮兮笑说:“宝宝,晚上我晚点回来,但是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沈砚失笑,“有给惊喜还提前说的吗?”
“给你一个期待呀。”
温燃撒娇,下巴句你爱我,晚上我尽量早点回来给你惊喜。”
沈砚低笑着吻她,“爱你。”
这是温燃过得最艰难的一天了。
去宠物领养中心找张哲恺,张哲恺为她找了一只好看又听话的金毛。原主人公派出国不方便再养,割爱送来的。
张哲恺说这只金毛在中心养了一阵子了,很乖,很聪明,从出生起,前主人就教金毛不能咬人,这么久哪怕被惹生气了,也没咬过人。
温燃决定就这只了。
但是从张哲恺试着要让温燃摸金毛的第一秒开始,她就绕着张哲恺跑,边跑边抱着肩膀全身发麻的呜咽,就好像会咬人的是张哲恺。
张哲恺气道:“都说了它不咬人,你跑什么啊!”
温燃抱着肩膀缩成一团,快要钻到桌子底下了,“我怕狗啊!你让我再做做心理准备!”
一小时后,温燃钻到桌子底下躲着。
张哲恺牵着狗站老远看她,“你是不是有病?怕狗就换个宠物啊,养猫行不行?”
“我不,”温燃钻出脑袋倔强道,“我就养狗!”
“……”
一上午,温燃都在“我行,我这次肯定行”和“不不不,我不行,再等等”之间光速切换,就像一个即将要玩蹦极的人,靠近就腿软害怕,退回去就想自己一定能做到。
温燃这辈子都没这么艰难过。
张哲恺后来都不亲自陪着温燃了,找了个店员陪着她。
太几把浪费时间了,爱狗人士张哲恺十分理解不了温燃,狗有什么好怕的,多么可爱啊!
温燃真的看见狗就头皮发麻,她比普通怕狗的人还多了一个巨大的阴影,蹲在地上为自己的胆小找理由,找完自己又气又怒。
就在这时候,她接到徐嫚妈妈的电话,徐嫚妈妈和她喝下午茶喝上瘾了,还要约她。
温燃听见徐嫚妈妈的声音就瘪起了嘴,“妈,我在领养中心……”
徐嫚震惊,“宝贝,你去那儿干什么啊?你和沈砚要?!”
温燃忙道:“不是不是,是在宠物领养中心。”
徐嫚一个飞速的过山车落回到原地,“那你去宠物领养中心干什么?”
“就是想领养个宠物啊,”温燃捂着脸,委屈又无力,“妈,你能过来吗?”
说着她又补了一句,“您别告诉沈砚。”
徐嫚女士好热闹,而且听女鹅闷闷的声音也担心,立即就动身去找温燃,还顺便把沈冀董事长也叫上了。
沈冀不想去,徐嫚非让他去,于是沈冀就拉长着脸去的。
徐嫚和沈冀到的时候,温燃正蹲在地上崩溃地薅头发,徐嫚忙过去和她一起蹲着,“宝贝,怎么了啊?”
温燃抬头,一脸痛苦,“我知道它不会咬人,可我就是觉得它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