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福通极具魄力的行事风格令文瑄和沐冲都颇为欣赏,三人聊得投机,便从待客厅转到议事厅商谈各种布置的细节。
文瑄向来提出的都是大方向的设想,刘福通则是能够将各个环节都从容配合的组织者,而沐冲便是最关键环节的实施者。
把握战局最重要的就是速度,几人从晌午一直商议到深夜,文瑄简单地歇息了一夜之后便在清晨带领着刘福通拨付的一小队卫兵径往罗山而去。
文瑄悄悄出城以后,关铎便领兵出城对城外敌营叫阵,其结果自是装成了狼狈逃窜、丢盔弃甲的样子,元兵得到了好处也不急于进攻,追到城下挑衅一番之后便趾高气扬的回营。
城头守军望见这样的情景人心散漫、士气低迷,刘福通便适时地召集城中守军展开了一番语气沉重的演讲,其大意就是此战已经胜利无望,愿意死战的义军将士可以留下抛头洒血,不愿意赴死的军民也可以从城南撤离。
“死战!死战!”
“逃又能逃到哪里去?不还是被这些元贼欺压剥削?”
“唉,还是性命要紧,这么多年了,造反起义的人还少吗?哪有成功的?”
在刘福通的刻意准备下,这一番话虽然沉痛万分,却又饱含仁义之心,反倒令忠心于他的守城的将士提起了一丝死战的决心,至于一些不愿意丢掉性命的贪生怕死之辈也得以趁机摘盔卸甲,向城南聚集。
“呸!这群贪生怕死的东西!”
“你们也不嫌害臊!就这么怕死吗?”
准备撤离的军民难免要受到留下来死战的义军的唾弃,摘盔卸甲的他们为了保住性命,既要忍受城中汉人的逼视,又要准备重新迎接城外元廷的欺压,一时之间忧郁到了极点,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绝望之色。
决心当懦夫的人群之中,也有不少人较为积极的寻找着进一步的退路。
“唉,咱们手上可都沾了元兵的血,这次从城中撤出去,难保不会被元兵杀了充当军功。”
“这可如何是好?留下来是个死,难不成跑出去还是个死?”
“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咱们还不如留下来死战了,好歹死了以后不用遭人唾骂。”
“嘿,你们几个呆子懂什么?咱们只要从城中逃出去,再将城内的布防情况交到元兵手上,还愁不能活命吗?没准还能因此立功,受朝廷赏赐个百户当当哩!”一个蓬头垢面的汉子瞪了身边几名朋友一眼,然后从袖子里抽出一块破布,上面用煤炭画着一份简略的城中布防图。
“嘿,你们知道吗?姓刘的为何这般仁义,还不是因为城中的余粮不够了!我听说剩下的粮食都已经不够吃一个月的了!”
“一个月?要我说估计连半个月的都不够啦!”
正所谓“树倒猢狲散”,汝宁城池还没有被攻破,准备撤出的人便已经迫不及待地与红巾军撇清关系,转投元廷以乞求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