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诺是顾深班上的实习物理老师,跟着那位时常衣着邋遢的吴老师学习。
从他去年10月份第一次走进高三四班的教室,笑眯眯地做自我介绍开始,就基本没干过什么正经事儿。
教案也不准备,吴老师上课也很少坐在后面旁听,给人最深的印象是每周五物理小测验,他监考时双手抱臂斜靠在门框边,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样子真是太帅了,顾深抄起前后左右卷子的时候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后果则是高三四班物理小测验成绩冠绝整个年级,而且和第二名的差距越拉越大。吴老师笑得合不拢嘴,结果上学期期末挨了一记闷棍,大好局面瞬间崩盘,气得大病一场。
顾深原本和余诺也不熟悉,在他眼里,余诺纯粹就是个走后门进暨云高中混资历的“师二代”,估计有个什么教授父母的背景,吃喝不愁,只好游手好闲地混日子。
两个人相熟起来是因为在学校小卖部抢最后一只巧克力口味的可爱多,同时松手之后又去抢最后一只香草口味,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在余诺一边舔着巧克力味可爱多一边勒令店主马上进货之后,两人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据说当场就有腐女用手机拍下两人的背影,然后双手捧心幸福的几乎要晕过去。至今为止,那张照片仍然是学校贴吧里流传盛广的“世界名画”之一。
余诺虽然比顾深大上好几岁,却感觉不到什么代沟,在很多事情上都很合拍。
除了审美。
“所以我这算是第二次失败了吗?从昨天晚上到现在。”
顾深叹了一口气,背着包缓缓走出校门。
一整个下午他都没精打采的,谁来找也不理,瞧上去像是生了病。
其实他只是有些郁闷,一口气憋在心里吊着难受。
生活跟他开了个小玩笑,送给他一件包装精致的礼物,可没等他拆开,就被快递员一把抢回去,说是地址看错送岔了?
办事这么不认真,小心我找客服小姐姐举报你啊衰仔!
顾深手插在兜里,一脚踢飞街上的小石头,他的影子投射在身前,被西沉的太阳拉得老长。
“衰仔!”
有人在喊,他一扭头,身旁停着一辆白色商务车,余诺坐在里面,降下副驾驶位的车窗,歪着身子朝他招手。
“走啊,带你去兜风。”
顾深咂咂嘴:“今天没心情。”
“那请你喝奶茶啊?”
唉。
顾深打开车门窜上去,把包往后座一甩,动作利落又干脆。
“行吧,正好我有话要跟你说。”
“嘁,想蹭吃蹭喝就直说,现在流行玩儿虚的了?”
“真有事儿,没跟你客气。”
顾深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调整着坐姿,刚才上车动作太快屁股坐得太歪。
“你怎么没开你那辆车灯又大又圆的老古董来啊?那多气派,不比你整天开的这辆破烂强?怎么,到我们这小城市还要刻意低调掩饰身份嗷?”
“你怎么突然阴阳怪气的?今天谁惹你了?”余诺狐疑地看了顾深一眼,“那辆车是特意为你借的,费了我半天口舌,结果让你蹬了几脚,后座车门上全是脚印,我昨天回去擦到一点多呢。”
“胡说八道!我一直都坐在前面,什么时候去蹬后座车门了?”顾深一副捉奸在床的态势,“嚯,该不是你跟小姐姐在车上看星星看月亮动作太激烈弄出来的吧?”
余诺眼角一闪,故意晃了晃方向盘,车身一抖,顾深猛地抓紧了脑袋上方的扶手。
“哎哟喂,开车的时候,不要影响司机的情绪哦。”
“你这个神经病。”顾深脸都吓青了,瞪着余诺两眼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