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日,傍晚。
锦鞍城,中军大帐。
一个发鬓斑白、沉着威严的老人,正身披貂皮大氅坐在上首处。
他看着下方情绪低落的三人,面色阴沉:“明日守城一役,你们都有何想法?”
站在前面的两个青年闻言对视一眼,皆是沮丧着脸、愁眉不展。
左侧长相老成的大哥沉默了半晌,终是长叹一声,上前拱手:
“父亲,我们……退吧。
锦鞍如今是守不住了,倒不如退守庸城,与吴叔合兵一处,再做打算……”
“退守庸城!?”老人猛地一拍桌案,勃然大怒。
“混账!
庸城与锦鞍相距不过五十公里,城中最多只能容纳万人,四周一马平川,地势易攻难守。
锦鞍就是西南六城的门户!若落入聿军之手,接下来门户大开,我们便是任人鱼肉!
朝廷在此处驻兵扎营,十万大军半日便可兵临庸城城墙之下,我们还拿什么跟他们斗!?”
“父亲息怒。”
王家兄弟二人及王寄雪连忙跪倒在地,二子王寄云更是面露苦色:
“父亲,如今军中方临大败,军心涣散,处处躁动不安,甚至几位将领都心生异想。
聿国大军又得仙人助力,手握那些法器,即便数量不多,但是人人都对其避之不及惊恐万分。
我方才去营中转了一圈,都在传言聿国是得了天命的、我们这是逆天而行,更是毫无斗志。
何况光是人数,锦鞍城中加起来也才八九万人,抛去老弱病残妇女儿童、还有今日受伤的,能够动用的区区不过四五万。
聿军明日即便是攻城,有法器可摧毁城墙,有人数众多、物资齐全,又有那展家小儿御驾亲征,在‘得了天命’的大胜之下,更是战意高昂,我们……
实在没有一战之力啊!”
“你等几人皆是这般打算?”
三人低头匍匐在地,以沉默相对。
王伏虎气得冷笑,愤怒地拍着桌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好!好!好!我当初是怎么教你们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淡然处之!如今一场大败,你们便丧失信心斗志全无了?
未战先怯、不战而败!你们可还算得上是我王家子孙!?”
“父亲,实在并非是我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道理我们都明白,只是打不过啊!
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如今样样不占……”
“愚蠢!”
王伏虎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三人身前,怒斥道。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这一战毫无胜算?你们以为我是让你们去送死吗?
败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败了之后怕了、怯了!
自从聿军得仙人助力的谣言散播开,军心惶惶;今日城外一战一败涂地,更引得众多质疑。
若是明日不战而退、轻易将锦鞍拱手让人,把你们的怯懦无能摊露在外,那岂不是坐实了聿国得天命、我们逆天命的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