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此危急时,稍有战阵经验的人都知道,万不能让那轒辒车推过来,所以,不待喝令,该举弓的举弓,该投石的抱石,然而,百枚火箭的威力不在于杀伤,而在于绚丽的火光所发出的慑人光芒,扰敌,只需眼一花时刹那间的惊惧避让便够了,因为第二波火箭紧跟着又发射了过来
啾啾的呼啸声中,隆隆声越来越响,轒辒车越推越快,虽然不断有推夫倒下,但时刻准备着接力的人第一时间便顶上去,一波倒下,再上一波,推过护城河后,硬地面上,轒辒车终于给力了,在惯性作用下,呼啸着向城门洞里冲去。
望车上的甲寅在裙甲上擦了擦手汗,见仅剩的二十几名死士已经躲进了射击死角,从怀里掏出了纸媒子,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轰隆”
沉重的闷雷声在期待中响起,紧接着乱石呼啸声,战马悲鸣声,守军惧吼声组成了一个更为尖锐的合声回响,尘烟弥漫中,坚不可破的夏城拦腰截断,瘫塌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冲锋胜利在望,诸君奋勇”
甲寅挥舞着令旗,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他看到舞着双鞭的呼延赞第一个冲进了豁口,他看到张侗在冲锋时还顺手拉了一把半埋在乱石堆里的死士,他看到了胖子,扭着屁股扛着狼牙棒,他看着更多了袍泽高喊着冲锋,然后形成一个巨大且锋利的箭头,将那城洞越撕越大。
他无声的笑了笑,对一直负手而立的曹彬道:“下次别这么无情了,是兄弟,就该多担当,而不是硬赶着我在这看着遭罪。”
曹彬重重的拍了拍的肩膀,笑道:“忍忍就习惯了,今晚庆功酒,任你喝。”
夏州北城,紧挨着无定河,过了无定河,便是草原,这片草原看上去一眼无际,倘若策着马,不过半个时辰便能跑到尽头,那是茫茫然无穷尽的沙漠,与莽莽草原形成鲜明对比。
夏州城发生的巨大惊雷声,这里也能听得到,甚至地皮都有微微的颤动,本是缓缓而行的马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野利八真习惯性的手搭凉棚瞭望,一个甲士凑过来道:“头,是夏州城,不会夏州城被秦军攻破了吧。”
“有这个可能,卫慕戎乞,你带一个小队去看看情况,其它人到那边沙丘后的绿茵地休息,做好发大财的准备。”
“头,你的意思?”
野利八真轻抚马鬃,傲声笑道:“我们虽然走了马帮这条路,却不能一条道走到黑,要是捉住或是杀了拓跋光睿”
“怎么样?”
野利八真用马鞭虚比了一圈,笑道:“黄河以东,我们不用想,秦军必然全部都要,但是黄河以西,大小松山之地,那块肥美的牧场,将是我们今后发家的地方。”
甲士惊叫:“那是回鹘人的地盘,我们这点人,要抢那块宝地,等于送死。”
“所以我们要回来捡便宜,发大财,相信我,那块宝地是我们的,而且,今后的日子将会越过越好,卫慕戎乞,你还不走?”
“是。”
卫慕戎乞一扬马鞭,立时就有五骑跟在身后,呼啸着向南方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