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百二十五章 战火燃起时(1 / 2)怪帝邪相首页

正如迟松林所说的“更不能让锁阳关的守将和士兵干等着,总要给他们找点事儿干。”一般,在子夜之后,锁阳关不断的遭受着袭击,这种冷不防的袭击持续了很长时间。确实让锁阳关城头防守的将士们陷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恐惧当中,虽然这些人从参军入伍那一天开始便接受了高强度、高标准的训练,但终究是未见过鲜血、没杀过人的“新兵”而已,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精神的高度紧绷、紧张还导致了体力的眼中衰减。此时城头上的士兵们大部分已经疲惫不堪。

而作为护国军统帅的刘谓崖却一直站在城头之上,刘景林、赵文龙以及袁宝芹曾数次想让刘谓崖下去休息,但是都被刘谓崖拒绝了。

不过让赵文龙和袁宝芹很诧异的是,站在这里的刘谓崖同样没有做出任何的决定,也没有下达任何的指令,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悠悠的月光和徐徐的微风,就这样轻轻的照拂着他那沧桑的脸颊,而刘谓崖就那样不为所动的望着,似乎是在望着乌云之后的月亮,似乎是在看着锁阳关外的不平静,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在看而只是在出神而已。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在看什么,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些什么。此时的刘谓崖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样,屹立在锁阳关的城头之上,岿然不动、一动不动。

多年后已经成为莒国一方柱石的迟松林,曾经在酒后问过已经贵为侯爵的杨兰成,“我听说当年,刘谓崖可是站在了锁阳关的城头上,咱俩也算是初出茅庐的小兵头,可是就是这两个小兵头却让刘谓崖在城头上沉默了很久,你说当时他能在想什么呢?是惊慌失措,还是心生畏惧?”

杨兰成似乎并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只是微微一笑,继续啃着手中的羊腿。

或许是因为这个疑惑淤积在心中多年,或许是当年自己的副将竟然成了比自己更高爵位的五虎上将军,也或许只是因为酒后让原本拘谨的迟松林有些忘乎所以,见杨兰成并不搭理自己,一手拎着酒壶的迟松林竟然晃晃悠悠的走到杨兰成面前,一下子就将杨兰成手中的羊腿夺了下来,然后就拿着这只小羊腿指着杨兰成说道,“不行!你今天…必须,必须告诉我!”

杨兰成一脸苦笑的看向迟松林,他也搞不清楚这迟松林是真的吃醉了,还是借着酒劲来找不痛快,不过杨兰成还算是善解人意,并没有端起上官的架子。

“你说啊!说啊!”,迟松林依然拎着那只羊腿指向杨兰成问道,几次都差点将羊腿直接怼在杨兰成的脸上。

杨兰成极力躲避着向自己发起进攻的羊腿,然后一脸愁容的看向迟松林说道,“那可是刘谓崖,朝廷现在的所谓五虎上将军就算是捆在一起,又能比全盛时期的刘谓崖高出多少?我们是赶上英雄迟暮了,刘谓崖是败给了他的身体,是败给了这莒国的人心,是败给了皇帝,而不是我们。怕?他有什么可怕的?至于他在想什么,可能就他自己知道吧。”

迟松林不知道,杨兰成何尝知道呢?可是随着刘谓崖的死去,没有人知道,在那个月不明星不明,漫天都是薄云的夜里,在锁阳关的城头上,那个时候的刘谓崖到底在想什么,或许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刘谓崖终究是在沙场上鏖战多年的老帅,而同在城头之上赵文龙、袁宝芹也是如此,所以迟松林和杨兰成的小伎俩终究还是没有骗过这三个人。很快赵文龙在请示了刘谓崖之后,便下令对城头上的士兵进行了轮换。而他们轮换的目的实际上也不完全是为了让这些士兵休息,而是争取让整个锁阳关的士兵都开张,多年未有战争,除了军中的这些老将以外,普通的士兵那几乎都是没有杀过人的,如果不让他们在这种低烈度的情况下杀个人,恐怕真正的大战到来时,是要出问题的。

在高烈度的战争之中,如果士兵再因为初尝杀人的滋味而崩溃,那么就大概率意味着要出现减员的情况,涿州的人就那么点,就算是上至老叟下至婴孩都上阵,那就是那么点人,终究还是要比朝廷少的多的多。

“让他们打起精神来吧,看样子对面的兵头是要在黎明破晓的时候杀过来的。”,许久没有动静的刘谓崖看了身旁的赵文龙和袁宝芹一眼,撇下这句话之后便转身离去了。至于世子、副帅刘景林则是朝着赵文龙和袁宝芹告罪之后,便跟着老爹屁股后面离开了。

见刘谓崖和刘景林离去,没有来的让赵文龙和袁宝芹都松了一口气,自从米真的事情发生之后,除了一直跪舔着涿州公殿下的万俟成,以及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卫冲以及桂伦之外,余下的四位镇抚使在惶恐之余,陡生一种狡兔死而走狗烹的复杂心情。

尤其是在刘谓崖一面扣着他们不让离开,一边又让他们交出手中的兵权,那种不安和惶恐是完全抑制不住的,为了保命,他们不得不一次又一次的向刘谓崖、刘景林父子表达自己的忠心。但饶是如此,也能够非常明显的感觉到刘谓崖依然是对自己充满了怀疑。

“难道真的让咱们像万俟成一样?就像是条哈巴狗一样,他才能安心么?”,袁宝芹一脸苦笑的看向赵文龙。

赵文龙也是苦涩一笑,微微摇头,赵文龙扫了一眼周围那些或紧张或惊恐的面庞,然后才悠悠的说道,“我们是军人,能舍死忘生,却不能卑躬屈膝。就算他现在把我杀了,也别想让我如同一条狗样的恭维他,想都不要想。”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相比死在战场上都没有人收尸的那些兄弟而言,我们活的够久了。”,袁宝芹有些失神的看向周围那些尚显稚嫩的脸庞,当年他也就是这个年纪上的战场,“当年我们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可以把酒言欢,可以百无禁忌,怎么现在反倒如此畏畏缩缩,如此的离心离德?”

四更过,朝廷的军卒依然不断的冲击着锁阳关,也不断的向锁阳关城下丢弃着那什么的东西,当然除此之外那些身穿着夜行服的兵卒也不断的摸向锁阳关,以至于锁阳关城头不得不高挂各种灯笼、火把,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发现这些悄无声息的兵卒。

待到黎明破晓之际,朝廷的军卒在不断的牺牲,而锁阳关城头之上的兵卒也同样是如此。所以从一定程度上来说,似乎谁都没有占到便宜。虽然锁阳关的兵卒已经轮换了数次,单就弥漫在军中的那种紧张和惶恐而言,却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的衰减,甚至反而因为一些士兵的精神崩溃而愈加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