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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凛冽,不知何时又落起了白色的冰凌花瓣。
马车里一身小厮装扮的陶紫鸢睁开眼睛,还未及起身便听到了李相卿的声音,
“睡了整整一个时辰,比太子殿下晕过去的时间还要更多一些。是因为昨日没睡好吗?”
陶紫鸢坐起身,马车里烧着暖炉,燃着檀香,香烟袅袅之余,她看到那人冰冷的瞳眸,
“我……”
“你究竟是什么人?”李相卿先一步问,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似乎又在给她一个开口的方位,凌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沉着嗓音道,
“一个普通的渔夫的女儿,怎么会知道那样的玄术,又为何会同太子殿下一同晕倒?你可以说真话,也可以撒谎骗我,但是你要记住,谎言若是过不了关,下场会更惨。”
“同公子讲的没有半句虚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晕过去。”陶紫鸢没有说自己听到的那些,那些话究竟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其他,她尚且不清楚。说出来也只会徒生是非而已,更何况,如果那个人真的是太子,他是同样不会说的。
马车里很安静,几乎只能听见平稳的呼吸的声音,一阵马蹄声逼近,很明显在接近马车旁边时慢了下来。
“少爷,徐太医已经说了那幅画的颜料是西域的鹰红宝石磨制,只会让人觉得色彩鲜艳,太子殿下是因为对鹰红宝石的颜色特别敏锐的人,所以才会晕厥。”
“嗯,你先一步回府,让母亲不必忧虑。”李相卿说道。
“诺。”
马蹄声渐远,陶紫鸢听得出是明兴的声音,也清楚了事情的结局如何,可让她奇怪的是,他竟然看都不曾再看自己一眼,一句问题再无,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如果不是正襟危坐着没有逾越二人之间的界限。
“少爷,我……”
“嗯?怎么了?”
李相卿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看的陶紫鸢惊愕的同时,心生疑惑。
前后之间判若两人,这是怎么回事?
见她没有开口的打算,李相卿闭上了眼睛,就在陶紫鸢以为又要陷入沉寂的时候,耳畔响起了李相卿的声音,
“记住你刚才的话,今后无论任何人问起来,你都要这么说,无论真假,这是你唯一的回答。”
陶紫鸢看向他,后者宛若一座塑像就在那里,面容平静,仿佛刚才说话的并不是他。
但是有几件事是很明确的,她在茶会上听见的声音是真的,那个人是太子殿下也是真的,至于徐太医的话,无论是真是假,都是李相卿想要的最佳的答案。
“多数的时候人们只是希望听到的是自己想听的声音,至于真假还是其他都不重要,只要在大多数人心中这是一个可以接受的,那就是真相。”
陶紫鸢迎上他的目光,看不清那宛若深渊一般的眸子,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仿佛什么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