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一毫不掩饰地用表情和倒吸的那口凉气表达了自己的错愕:“是我聋了?还是我出现幻觉了?有一天,我竟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过一辈子这种词,素,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啊。”
“边儿去,”成安素笑着从后视镜里瞟了她一个白眼,“你也睡会儿吧,我看你老公都快睡着了,到了喊你们。”
大概十分钟后,整个车厢内只有缓缓流淌的蓝调,偶尔会有导航的声音夹杂在其中,顾一一枕在叶伍的腿上睡得香甜,而两个大男人都东倒西歪着,也算是睡得安稳。
一路开进市区后,车子开始走走停停,迷迷糊糊的季堂祎在这种不规律的停顿中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而后面的两位仍旧没有醒来的打算。
“嗯?到哪儿了?”他睡得有些迷糊,忍不住低声问到,同时扭过头看了眼成安素,她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但看得出来神情柔软,“下高速了?”
“已经进市里了,绕过前面那儿,就是他们家了。”成安素顺手摸了瓶气泡水递给季堂祎,“你这是去哪儿玩了,玩得这么累?”
“没倒时差,直接回来的,飞机上又睡不好,”喝了口气泡水,季堂祎干脆重新靠回了椅背上,闭着眼睛,揉捏着自己的眉心,“太吵了,又着急回来想见你……”
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醒了什么似的,不过成安素却都听在了耳朵里。
想象中的反应,她一个都没有,沉默了几秒钟后,季堂祎终于忍不住扭过头,带着几分无奈看向成安素,“你的脾气,这么多年了都没什么变化啊。”
在上学的时候,虽然两人只相处了短短两年的时间,但成安素的性格、脾气,倒是他最为了解。那个时候开始,成安素便有种旁人没有的棱角,无论是什么人、什么问题,也无论什么场合,如果别人说了什么令她难堪的话,她一定会噎回去。而如果有人问了她不想回答,或者不好回答的问题,她就会像现在这样,不回答,不表示。
笑着摇了摇头,季堂祎收回了自己的好奇心,抻了几下睡得别扭的脖子,重新提起了一个话题:“你说想去吃猪肚鸡?老福特吗?”
“对,”提起这个,成安素的表情一下鲜活了起来,“之前在市吃过一次,但……”
两人一边聊着天,车子走走停停,总算是开到了顾一一家楼下的车库门口,叶伍倒是睁开了眼睛,但还是一副状况外的神情,顾一一更干脆,压根就没有醒来的意思。
三人对视了一眼,最终无声地也用眼神决定,还是叶伍自己来叫醒自己老婆。“一一啊,”他压着身子,轻轻晃了几下顾一一的肩膀,“我们到了,快起来吧,就等你了。”
“一一?”叶伍又喊了一遍,声音大了些,“快起来啦,真的到了,你再睡我的腿都要麻了,快起来快起来。”
成安素和季堂祎对视了一眼,前者看热闹、后者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在叶伍叫顾一一的间隙,她突然伸出手,重重地在顾一一的侧腰上挠了一把,同时嚷到:“你老公说你长胖啦,不要你啦,你快起来啊!”
“谁!谁说我胖了!”猛然坐起来的顾一一一脑门撞上了叶伍的下巴,在他倒吸凉气的声音中,前面的成安素已经笑得缩成了一圈,车内的气氛重又活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