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全世界的人都在等着新年的第一声钟响时，程苔正在拍戏。拍戏的地方离城区很远，全网刷屏的狂欢与他们毫无关系。

结束一天的工作后，程苔回到房间，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黑夜中夹着几个不起眼的亮点，程苔轻声对自己说：“新年快乐。”

天亮时，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程苔第一部女主剧，她还是想要认真地完成这个作品。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个剧组实在是太穷了。拍定妆照前，程苔看到自己的衣服，真的是哭笑不得。

即使是女一号，但是程苔也觉得自己的衣服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像极了她大学时候去批发市场看到的那些样品。她的衣服勉强还能凑合，女二号的人物设定是富家大小姐，衣服风格也是这样的。

“这都什么啊。不是，女二好歹也是个富家大小姐，这衣服，批发市场来的吧。”程苔靠着衣柜站在那里，和工作人员开玩笑。

“没办法，我们不是。”

“没钱。”程苔都知道会说什么。剧组确实是没钱，就连给演员化妆，还拉了楼思临时去帮忙。

程苔觉得这样不行。如果开拍了，真的穿这个衣服的话，怕不是会被笑死，观众看都不会愿意看一眼的。

观众看剧，要么是想看到生活的影子，要么是想要尝试新的体验。这部剧的剧本写得很是梦幻，仿佛童话一般，结果里面穿的衣服都是地摊货，还不如屏幕前观众的衣服时尚，谁会有兴趣。

她立马去找制片人，说了自己的想法。制片人很是为难，经费在那里，勉强能撑到拍完已经很难得，如果再临时增加服饰的花费，实在是有些吃紧。

程苔理解对方，但又觉得服装实在是太不合适了，想了下，提了个建议，让演员穿自己的衣服，或者去借。

“这个，可以是可以，但是太麻烦了，其他演员会愿意吗？”制片人虽然觉得提议很好，但还是有些担心，只好挨个去问。意外的是，对于这个提议，大家居然都觉得可行。

程苔开玩笑，说：“你现在知道，那些衣服有多糟糕了吧。”

制片人终于笑了出来，正照镜子补妆，听到程苔的话甩手朝着程苔的背就是一下，“就你最聪明，鬼主意一个接一个的。”

程苔倒是真的有挺多衣服鞋子，她自己买的倒不多，除了品牌方送的，还有从奚安娜那儿拿来的。

奚安娜对衣服不是很在心，穿了一次基本上就扔到一边，想起来再穿一次，大学的时候，宿舍里没有空间摆衣柜，奚安娜的衣服就随意地摆在空床上，鞋子也是，随意地摆在床底。程苔她们几个有时候也会从空床上拿衣服穿。

但是程苔基本上找不到合适的，奚安娜比程苔高，骨架也她的衣服程苔根本没法穿。可奚安娜的鞋子程苔穿起来很是合适。程苔也不知道奚安娜那些鞋子多少钱，反正她放在空床床底就是可以穿走的。

程苔和楼思挑挑拣拣了一下午，打包好衣服鞋子回剧组。她坐在车上，看着窗外，从高楼大夏变成空旷田野。深褐色的田野上方，是淡淡的橙色晚霞。

虽然天色渐晚，但剧组的休息区倒是很热闹。大家把收拾好的衣服摆在那里，服化组的工作人员不停地拍照记录，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程苔往嘴里塞了一个饺子，给正忙着记录自己衣物的女生也塞了一个。她还没说什么，制片人就走过来，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笑着说：“这下可算解决了一个问题。”

“记得到时候给我分红。”程苔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立马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啊你。”制片人戳戳程苔的脑袋，“你都要大红大紫了，还要什么分红。”

进组以后，程苔对网络世界的争论渐渐地失去兴趣。她觉得自己无能为力，无论是对于她的新闻，还是段人行的。他们仿佛只能随着波浪向前。

程苔心想，一月份的几个奖项大概不会是自己的了。如果有拿奖的可能，经纪公司最起码也要帮新剧宣传一把，可现在倒好，除了楼思和偶尔来看两眼的李姐，她完全就是被经纪公司遗忘了。

但程苔没有时间为这些事情郁闷，因为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就连她的助理楼思，都被拉着去演了好几个路人角色，从路边摊老板娘到咖啡店背景板客人。

即使拉上工作人员，有的时候群演都不够。这时程苔想到了洛溪梨。

洛溪梨有些为难，演大表演系是有规定的，大三前不允许接戏。

“这不算接戏啊，又没有钱，没有合同，算什么戏。”程苔给洛溪梨摆事实讲道理，任谁都挑不出她的逻辑错误。

洛溪梨仍然有些为难，问：“那我用什么名头组织学生去？”

“实践啊，就像那些专业组织学生下公司进公司参观一样，你也可以这样。”

“你的主意真的多。”

比起剧组的“穷”，更糟心的是，剧开拍的前一天，编剧辞职了。这部剧只完成了大体框架，具体内容才写了三分之一，这下就连导演都开始发慌。剧本都没有，这部剧更是没什么希望，制作公司打算停掉这个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