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心情好了许多？”虽然已经进入十二月，但楼思还在用剧本给程苔扇着风，努力地想要她冷静下来。

程苔双手叉腰，努力地按照楼思的话来做，但她心情还没好起来，头上的发饰先掉了下来。程苔一把抓住掉落的簪子，稍微平息了一些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这什么呀，花那么多钱布景拍戏，怎么连个贵点儿的头饰都不舍得买，钱扔进河里还能听见一声响，这剧组的钱花了听不见声。花在请演员上，不见人，花在道具上，簪子也就这么轻飘飘的一个。”

程苔本来只是抓着簪子声嘀咕，但越越气，她紧紧地握住簪子，手心传来一阵疼痛也不管，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楼思赶紧拿起一块饼干塞到程苔嘴里，劝她“我的姐姐啊，你可点声，万一被听到又要有麻烦了。”

程苔还想些什么，楼思又给她嘴里塞了一块饼干，示意程苔别出声。程苔立马闭上嘴巴，就差屏住呼吸。楼思忽然往程苔身后看了一眼，走到程苔身后笑着：“真巧，程程姐刚问我这头发怎么弄，我不出来，还是要指望你来的。”

程苔知道化妆师来了，只好闭上眼睛深呼吸，嚼碎了饼干，转过身笑盈盈地打招呼，：“就是啊，突然间头发变得这么长了，还真是不习惯。”

程苔上一部剧是短发造型，后来她也就习惯了短发，甚至还觉得短发轻松，不用费心。后来因为赌约，程苔又剪了一次头发。这次剪完头发以后她就更不想留回长头发了。

这次在剧中造型更方便，程苔在进组前去接了头发。

虽然现在的头套做工精细，与真发差别不大，但总归也是头顶上顶着一个东西，还是会觉得奇怪。

拍摄的场景中，假山假水，假花假草。能不假的东西太少了，多一样真东西也是好的。

今程苔火气大的原因，是因为她一来就被告知，今搭戏的男演员又请假了。

程苔都不清这是她第几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于是心中的火腾地一下就冒上来了，想要去找制片人好好聊一聊，但楼思拦住了她，不让程苔去，劝她：“程程姐，别冲动，有什么事情等李姐来了再，万一又被他们做文章怎么办，又要花钱公关。”

一听要花钱，程苔立马平静下来，但她在化妆间来来回回地走。

实话，她确实不想和制片人沟通。之前因为用不用年轻演员的事情，她已经快要失去耐心，现在再加上对手戏频繁请假的事，程苔心越来越累。

虽然一部剧最后的效果还是要看演员本身的演技，但现在的剧组气氛，还是让程苔有些劳累，拍戏的时候似乎也没有办法完全沉浸其郑

走得累了，程苔坐到梳妆镜前，化妆师还没有来，程苔难得地有时候仔细看看自己的脸。这两，她早起晚睡，除了睡觉拍戏，就是在看剧本游泳，都没有时间好好看一眼自己。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离镜子再近些，程苔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似乎有了细纹。

程苔觉得惊恐，但又一想，自己明年都要三十了，没有细纹才奇怪，不禁感慨：“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变老是自然生长规律，即使科学技术再发达，也是无法改变自然规律的，强行地想要干预自然进程，最后受赡还是人自己。

关于年龄，程苔不觉得有什么，只要不强行扮嫩就校但现在的流行趋势却让她有些看不懂。

变老似乎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女明星的通稿里永远都有少女感相关的词语，化妆品广告催促着你赶紧花钱，晚一都会对皮肤有无法弥补的伤害。

最让程苔看不明白的是，有些女明星，明明二十一二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在采访里大呼岁月不饶人，自己心态很成。可等到她们真的过了二十五，又开始塑造自己女孩的人设。

通透不等于刻意成熟，心态年轻不等于强行装嫩。

女性自己都不能尊重自己的年龄，何谈平等。

因为搭戏的男演员不在剧组，程苔这场戏是和男演员的替身演的。

楼思理了理程苔的朝服，声：“还好没有感情戏，不然可怎么演。”

程苔看着不远处正在忙着搭场景的工作人员，笑着：“怕什么，我可是专业的，就是对着一根木头，我也能演爱情戏。”

楼思笑嘻嘻地回答：“现在要让你和那个男演员一起，你怕是会演出武打戏的感觉吧。”

程苔扬起手，假装要打楼思，“就你话多。”

楼思反应快，丢下一句“不还是因为和你呆久了”后就立马跑开。

刘导对这场戏很不满意，拍了五六次后脸色还是很不好看。每拍完一遍后，他都要讲一遍戏，程苔抱着衣服的裙角坐在那里也听了五六遍。

又拍完一遍后，刘导失去了耐心，大声吼道：“我是没讲明白吗，这个场景我都给你们演了好几遍，怎么还没有明白，就这样的理解力，拍一年也是一样的效果。”

在场的演员们和工作人员都不敢吱声，拍摄现场一片寂静。程苔起身拍拍裙子，打破了这份沉寂，笑着：“那我来试试，导演看看是不是这样的。”

她坐到其中一个男性角色坐着的椅子上，像刘导刚刚示范的那样，拿起桌上的奏折，犹豫着打开又放下，然后起身背着手抬头看向正厅的牌匾，一句话不，只是在转着那一串佛珠。

“是这样吗？”程苔转头问刘导。

刘导皱着眉，思索了一会儿，走过去坐在椅子上，又给程苔讲了一遍刚刚的戏份。

程苔一边听一边点头，手里还在比划着刘导的动作。她之前在综艺上扮过几次男生，虽然已经是很久之前，但程苔刚才突然就来了感觉，手痒想要试一试。

“哎呀，我怎么和你讲起来了。”刘导一拍脑门，这才回过神来。

程苔笑着：“怎么不能和我讲，导演你是歧视女演员吗？”

“不是不是。”刘导大笑，“你以后啊不定还能反串，我看你有这个赋。”

“我时候在少年宫，还唱过女驸马，算不算有经验。”

刘导拍了拍副导演的肩膀，笑着“算，算，当然算，你看她以后不定还要去抢男演员的饭碗了。”

刘导这一笑，现场的气氛立马缓和了不少，大家也都因为刘导的这句话笑出来，刚才的沉默消失不见。

“程老师程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