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沐宁只愣了一瞬，就在那一瞬间，他开门而出，墨蓝的衣角流连过檀木门边，走去。

“……”曲沐宁还未来得及开口，人已经不见了影子。

凌霜正好回头，撞上曲沐宁未能平静的眼神，立刻又半低头，眸子里看不清的复杂，“公子说……小姐若有需要，随时去清秋轩。”

曲沐宁没再言语。

侧房门开的动静传到耳边，听得到兰锦的声音，又急又气地说着些什么，言辞激烈又愤怒，最后说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少爷！自始至终，都没听见凌霜反驳一句什么。

曲沐宁轻叹了一声，由着她去了。

“幻天风变寞如影，江湖沉浮皆落心。”

细细忖着这句话，曲沐宁托着腮帮在房间里发呆。

黄昏时分。

曲沐宁打开房门，夕阳打落的明暗交界正好落在她身上，曲沐宁伸手挡了挡。

“备车。”曲沐宁道。

“是，小姐。”

大门开时，曲沐宁小步跨出来，正看到门前立着一个少年。

脸上的淤青此时剩下一片黄，眼眸暗淡无神，听到门开的时候猛地抬头去看。

看到是曲沐宁，孟决咬了咬唇，说不清楚的表情，但还是捏紧袖子，“宁儿！我……我……”又是来道歉的。

回家想了那么久，孟决都没有再去找过曲烟儿。回想起来以前相处的一些瞬间，曲烟儿除了柔美可人，哭起来我见犹怜以外，竟然没有什么记忆深刻的节点。

那纸上写着的字句，孟决不是没有怀疑过。

可最终，他转身和曲季央背道而驰的时候，心里还是沉之又沉。他爹当官两袖清风，也是如此教育他。可他爹不知道的是，就是因为他的清正廉洁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人。

因此，孟决在书院里并不是很受待见。愿意亲近他的，曲季央算一个。

“季央在家么？”孟决的声音不大。

门房在两侧，曲沐宁站在大门前，他站在台阶下，场面略显尴尬。

曲沐宁朝前走了两步，干脆利落地答，“在。”

“……多谢。”

孟决低下头，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

曲沐宁上了马车，一路到了荆老的住处。

老人家已经行动自如，看到曲沐宁来，更是笑得眼睛都弯了，“小姐快坐！”

曲沐宁浅笑，“老丈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荆老端上一杯清茶，“小老儿这是遇上了贵人，粗茶，小姐莫嫌弃。”

“无妨。”曲沐宁道，说着就端起碗，喝了一口，环视了院子里摆放着的器具。

“说来惭愧，公子才来看过小老儿，又劳小姐前来。”荆老道。

曲沐宁回头，“公子？”

“正是那日和小姐同行的俊俏公子，带着半张面具的那位。”荆老说着，“公子带来两盆花，说是在这放着可以吸纳尘嚣，对身体好。”

看了门旁的花草两眼，曲沐宁收回目光。

兰锦递上来药包，“这些药老丈继续喝着，养养身子。”

“唉！这如何能当小姐大恩大德啊！”荆老叹道。

曲沐宁忽然笑了，“我这是惦记您的手艺呢。”

荆老也忽然笑开了。他在这京都市井摆摊十几年了，懂行的人也遇到过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