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将周身的灵力运转了好几圈。
是飞升了。
可问题不是飞不飞升的问题。
就好像一个农户被石头绊着,摔了一跤,一回头,发现那块石头是金子。
农户有了一块金子是真,头上摔出来的包也真。
小八这个跤摔得有点狠。
据在场的李猫,李公子透露,雷劈完了之后,小八跟个焦炭似的,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儿,然后小八飞升,周遭的灵气聚集,过了小一刻,有了个人形。
最后,李公子非常艰难的背着小八,一步一步走回了宅子里。
小八看着身上多出来的擦伤,还有不知道什么植物的倒刺,觉得自己也是相当的不容易。
李猫爬回来的时候,碰上巡逻的卫队,卫队去喊魏大哥,魏大哥去喊晚娘,晚娘去烧水拾掇小八。
忙活了大半天,等到小八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了。
趁着晚娘去叫李猫的时候,小八急忙疗伤,奈何附近灵力太少,吸收的也少,就修复了些皮外伤,灵脉没修复多少。
现在小八的情况就是,她体内有上仙灵力,但灵脉受损,使不出来,那就吸收外部灵力修复灵脉嘛,但,凡间灵力贫瘠。
有钱都花不出去。
好在没骨折什么的,不然小八只怕是床都下不了。
小八站着,李猫围着小八转了几圈,“这也太厉害了吧,九道雷劈你身上,你居然没死?”
小八白眼,“您是盼着我死呢还是盼着我活啊?”
“我无所谓。昨天晚上,雷劈完了,我去探你鼻息的时候,微弱得跟没有似的,到了半夜,你又梦呓,大吼‘走开’,吓得晚娘都不敢进去了,等我一看,脸都青了,鼻息也没了,正要预备棺材的时候,你又活了!”
小八干笑,“还真是百折千回。”
外面突然嘈杂起来,有人喊李猫。
小八眉头一皱,不对,“昨日发生了什么?”
李猫笑了笑。
昨天。
彼时小八还在床上躺着。
早晨,四个主事过来给李猫请安,一番客套,落座。
李猫也不拐弯抹角,道:“如今事情都要操办起来,昨日我已经做了一些籍册,原想着做完,可小八受伤,我也无心公事,做户籍的事还是交还苗主事,苗主事觉得如何?”
苗何脸色微变,“公子切莫为了儿女私情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外头一众佃农还等着您呢。”
李猫叹息,道:“我知道,可佃农这么多,我一个人,只怕要写上十天半个月才能写完,还要建房子,给田地排水,山上的林子,宅子里的东西也还没清点,我一个家仆也没带,只能劳烦诸位主事了。”
魏大哥不解,“佃农住进了宅子,为什么还要建房子搬出去?”
李猫笑道:“这宅子是王庄头的,我不过白看着,现在住个几天我尚且能做主,一直住,王庄头不消说,上头的公家,只怕不会同意的。”
魏大哥气愤道:“这些个公家,庄头、主事,住着这么大的宅子,还整日的不下地干活,只知道吼我们农户,逢年过节拿的东西还那么多!哼!”
李猫愣了愣,又笑道:“魏主事慎言,您现在也是主事了。”
魏大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话是十分不妥,急忙道:“公子不是那样的人,公子昨日的辛苦我们都看见了,我,我的意思是,我若是做了主事、庄头绝对不会吃白饭的。”
李猫道:“那魏主事可要尽心做事,让你以前的那些主事看看,主事该做成什么样子。”
魏大哥连连答是。
苗何脸色阴沉,“公子也不会像我们以前的管事一样,魏大哥您放心,公子你说是吧?”
李猫笑意不减,却是冷冷道:“我是公子,要做的只是管着你们四个,你们四个是主事,要管的是下头的佃农。既是主事,就该做好自己该做的事。譬如魏主事,他既然说要管农具,那分发收回就是他的事,我只要每天的东西没少。若我去发农具,做了魏主事的活,魏主事这个主事岂不是可有可无?农家尚且不养闲人,更何况庄子。即使有这个闲钱,只怕用去买农具,种子更能服众吧。”
苗何脸色愈加不好看。
魏大哥倒是没多想,道:“公子说得对,我既然做了这个主事,当然要做事,不然白拿银子也对不住诸位。”
苗何不肯罢休,“公子一个人做不完,小人能力不比公子,愈加做不完,那怎么办?”
李猫不急,看谁先耗死,“我也是第一次坐管事,诸位年岁比我大,见识也比我多,我还想着跟着诸位一起学学。苗主事以前不是管户籍的吗,这件事,苗主事不必顾忌我,放开手去做,还有一个月,来得及。”
苗何正要开口,魏大哥打断他,“老苗啊,别说了,平日里就数你主意多,如今公子都开口了,你就放开手脚,我家儿子和晚娘可还等着落户呢。”
苗何苦笑,“魏大哥我真不行。”
魏大哥急了,“这话怎么说,你是管户籍的,怎么的就不行了?”
苗何语塞,当初这户籍的活可是自己揽过来的,还说以前做过,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我人手少,忙不过来。”
李猫道:“原来苗主事是顾忌这个,我也正要说呢,诸位主事若是管不过来,大可以找几个帮手,不必同我说,诸位主事还有问题吗?”
苗何低着头,魏大哥傻笑,顾拾愣神。
“我。”刁猴子轻声道,“我去林子里转过,里头的树受损严重,估计是不能活了,公子是否要买新的?”
李猫没有回答,扭头问顾拾:“顾主事没什么要说的吗?”
顾拾笑了笑,“土地积水,这耕种之事只怕不能急。”
“话不是这么说,”李猫道,“既然诸位都没什么问题了,我就说说最近十日咋们要做些什么。”
李猫掰起指头,“头一件要紧的,就是建房子,刁主事也说了,山上的树估计是活不了了,放在山上坏了也是暴殄天物,还请魏主事和顾主事带些人,砍下来,建房子。”
顾拾道:“我管的是耕种,不是建房子。”
李猫道:“可耕种管的佃农最多,建房子这种要人力的活,只能找顾主事您了。”
顾拾想了想道:“我还要领着佃农给田地排水,只怕是没工夫建房子了,反正现在我们住在宅子里挺好的,等过几天,庄头来了,再说。”
李猫问道:“魏主事觉得如何?”
魏大哥试探道:“这事还是公子说了算吧。”
李猫笑道:“我一个宅子里住了二十几年的人,地都没耕过,这种事又怎么能说了算呢?”
魏大哥摸了摸头,道:“其实,按我的意思也是,房子嘛,到时候您觉得为难,我们又搬回虞师祠就是了,倒是这地才是最急的,没了地,没了粮食,怎么活啊。”
“那就依你们二人的,先做地。”李猫道,“这其二,就是户籍的问题,苗主事一前做过,问题不大,若是人手不够,就去找顾主事要就是了。”
苗何不说话。
李猫可不管,接着道:“至于刁主事,如今钱还是花在刀刃上的好,买树的事还是缓缓,你近来多去看看,若是有能用的多照顾着些,那就有劳诸位了。”
说罢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