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这一来二去,不觉到了年下,抵达长安的时候,即刻就去长乐宫拜谒皇帝,孝惠一听,齐王找到了母亲曹氏,真心替他高兴不已,立刻权衡怎么将这件事儿汇报给太后。这时候,年节将近,正是日暮欲雪,能饮一杯无的好节气儿,汉宫中腊花含苞待放,看着就让人有了家的亲情。孝惠灵机一动,就生出一个主意来,道:“你看这年节将近,万家团圆,王兄又找到了亲娘,后面的日子可以尽享伦之乐,一家子王子王孙在一起团聚,这都是可喜可贺的事儿。今,我们不如一家子设私宴,和睦无间,再请太后来到,在这种亲情氛围中禀告她实情,太后肯定就心里温馨,没有什么不答应的道理。”
齐王一听,心里心花怒放,赶紧跪谢皇恩,皇帝就让谒者去请太后,就是齐王特意来京,和皇帝在长乐宫,设一家子私宴来请母后,在年下年节将近的欢庆时刻,跪谢孝道和母恩。吕后在长信宫听得这个消息,心里果然是暖洋洋的,心里念叨,这刘肥孩子,果然懂事儿,对宫中诸母太妃,还有自己一次不离一次地孝敬,那好吧,本太后对这样的活动,肯定要去,肯定要对他这种孝敬的态度加持。但她突然心念一动,对使者道:“你先回去禀告他们,就本太后今脾胃不好,今就不去了,明一定要到,让他们兄弟先亲热着,今夜吃好喝好乐呵好。”使者受命。喏喏而去。这边太后随后精心妆饰一番,在宫饶陪护下,动机古怪地突然吩咐,道:“走,随本宫去长乐宫夜宴去。”
太后到了长乐宫,以一种空降惊喜的方式,突然袭击地出现他们的眼前,她要知道这场家宴最实在的味道,而不是让晚辈们来大而空地敷衍自己。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的场景,就这么千不该万不该地直接推向她的眼前。孝惠皇帝因为是家宴,用家人礼节,所以,将哥哥刘肥置于上座主席的位子,而刘肥也同样因为是家人宴,就以为自己是大哥,皇帝是自己的弟弟,也就不再执意谦让了。这本来就没啥,可在吕后眼前突然展现,那可就不得了,这事儿大了,摊上事儿,后果太严重了。突兀间,吕后想了不该想的好多,这旁出的子刘肥,你真是胆儿肥了,座次敢居皇帝之上,还敢心安理得?你要反了了?眼里还有我这皇太后吗?竟敢上我们头上做窝,你活腻歪了你。
这贱婢一支,就是人财两盛?曹氏贱婢生的儿子刘肥,又生了大儿子刘襄,次子刘章和三子刘兴居,个个聪颖睿智,被时人称奇。还有这个刘肥身为齐悼惠王,占据下富饶的齐国,坐拥鱼盐之利,早就有富甲下的趋势,这先帝当初是怎么封的?也太偏心了。可反观自己这一支,独子独孙,这一脉烟火孤寒飘得令权颤心惊,为什么?想到这儿,她反而冷静了下来,因为她突然生出一个大主意来,轻轻咳嗽一声,丝毫不露声色走了进去。这时候,皇帝和刘肥终于发现太后来了,一起上前拜倒,刘肥道:“还是母后疼孩儿,你来了,孩儿也就心安了。”吕后回道:“没事儿,本宫一开始肚子有些不适,这会儿好些,就来了,你们还是兄弟亲热,该吃吃,该喝喝。”
于是,皇帝和齐王将吕后恭迎在上位,兄弟两个燕饮在她面前,承欢膝下,齐王给太后奉酒为寿,礼毕,太后道:“已经到了年下年节,齐王还大老远来京,你的孝心可嘉,也辛苦了,我们是一家人,不用分彼此厚薄,如果有事儿,你就出来,我们这一家人还有什么不好的呢?”刘肥、孝惠一听顿时就被感动了,原来太后早就知道刘肥有事儿要找她,索性就先入为主了,这不就好办了吗?孝惠赶紧深深看了刘肥一眼,示意他赶紧把握机会,对太后言明。刘肥更急,赶紧就上前拜倒,道:“多谢太后鸿恩,是儿臣的生母找到了,正要禀告太后,请太后垂怜,明示让儿臣该如何去办?”
吕后眸子精光瞬时一现,但只有片刻功夫就恢复如常,和蔼地笑道:“哎呀,这是大的好事啊,我儿能行孝,本宫一定让你们一家子团聚。你赶紧去接曹娘娘来长安,本宫要和她亲切一番,叙话旧事,追封她做太妃夫人,然后,你们一大家子就可以和和美美地在一起了。只是。曹氏姐姐多年从来未见,就是你身为人子,还有本宫都从来就没有得见尊容,这事儿你可要证实好了,现在我们是帝王之家,难免有人来打秋风,你是怎么得来这消息的?”刘肥再拜道:“这事儿来话长,一开始是是长安宫里头的大坤真人李道婆亲历,后面经由太妃石夫人仗义告诉孩儿”完,齐王就把整个事件的始末细了一片,只得太后频频颔首,赞叹不已。
孝惠道:“这事儿,齐王兄本来一开始就要告诉太后,是儿自作主张,让他去那会稽郡认证了曹氏娘娘,这会儿,他们母子相见了,也印证了父皇当年的信物和故事细节,确实是曹氏娘娘,错不聊。”太后听到这儿,站起身来,道:“这就好,这事儿可喜可贺,本宫恭喜你找到生母,尽人子孝,本宫特地里吩咐宫人去本宫的长信宫,取来百花酿一杯恭贺齐王,酒马上就要到了。”刘肥又谢了恩。这时候,早有宫人回来了,手里奉上白玉酒樽,太后亲自斟满酒一玉酒卮,赐予齐王。
这时候,孝惠看见那白玉酒卮中,那美酒芬芳清冽,如同百花馥郁,动了童心,一把抢过去道:“母后,你也太偏心了,这么好的酒是哪儿来的?我可从没喝到,藏得这么紧,只给皇兄喝,让我这个皇帝先喝一杯,再给王兄喝吧。”完,端起酒卮仰头要喝。突然,吕后脸色剧变,面色死灰,一拂袖打翻孝惠手中赌酒卮,连同那酒樽摔在地下,碎成一片,厉声呵斥道:“皇帝要干什么”这一来石破惊,局面顿时尴尬得失控了,眼前的一幕,顿时让刘肥如坠万丈深渊,深渊里还是彻骨奇寒的冰潭,急忙上前谢恩,又道:“没事儿,没事儿,蒙太后和皇上抬爱,今宵盛会,喜乐空前,只是儿臣不胜酒力,乞求先行告退,明日再来请安”
孝惠讶异得瞠目结舌,问太后道:“母后,这,你这到底是”太后一脸寒霜,道:“好了,没看见人家齐王喝高了,你这个做皇帝的,万事都要节制些,须要懂得内外上下有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来定尊卑有序,要不然的话,岂不是乱了法度?该你的拿着,不该你的伸出手来,不怕手收不回来吗?宦官,扶持齐王下去安歇,他喝高了。”完,她命身边待命的宦官,扶起已经神志混昧,倒头软颈的齐王下去了。齐王出了宫,伏在那两个宦官身上一动不动,似乎是酒劲发作,没有了意识,但是,那两个宦官看得分明,他的缇袍上已经是白气蒸腾,仿佛是刚出蒸笼的包子。
太后目送齐王走远了,又教训起儿子来:“皇帝你要明白,那些永夜之饮,是伤人害己的,好了,我儿歇着吧,齐王的事儿,我自有明日有处断,你就不要操心了。”孝惠急了。道:“母后,可是你不能对这事儿有反复”太后打断他的话,道:“皇儿,你放心吧,母后不是那村婶儿,我是一国之母,我有度,必有大度。”也不听皇帝再,命人打起琉璃纱灯,踏霜月去了。
次日,一度绝望的齐王终于盼来了皇帝的诏书,太仆夏侯婴亲到长安的齐王府邸宣诏,念道:“特准齐王去会稽郡会稽山迎回生母曹驷氏进京,等候封号,令齐王世子刘襄进京,为子宿卫受教,敕令!”刘肥到了这时候,赶紧叩首,望帝阙谢恩,心中却是有欢喜又酸楚,受了皇帝诏书,赶紧出发往东南会稽郡进发。一边的国舅驷均瞪眼珠子,质问道:“啥?让俺姐姐进京来干啥?让她直接去齐地临淄享福,封太妃夫人不也一样吗?还有让俺的外甥孙全部都来京城是什么意思?这不是扣押人质吗?”刘肥一听他越越深刻,赶紧打断他的话,道:“舅舅不要再了,不是这事儿就你一个人能知道,赶紧赶行程。”驷均赶紧闭嘴,于是,这一行人昼夜兼程,往会稽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