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言猎手的委托等级,从一到十,分化得清晰明确,每一个客台下都用通俗易懂的解释描述了任务的难度水平,以供猎手们量力而行。
第八级,按照官方解释,评定为“看上去很难其实真的很难,接下任务之前请一定要和委托人面谈,确认在你断胳膊断腿后他的报酬足够支付你的医药费和下半辈子半身不遂的护理费用。”
顺便一提,第十级的解释是:“如果你已经生无可恋,妻子私奔,孩子叛逆,上司脑瘫,请记得顺便用全家财产聘请一名特级魔导师记录你的送死过程,不是用来帮你收尸的,而是因为我也想看看到底有谁这么想不开挑战第十级的任务,也许心情好了我会去你坟前读读墓志铭获得快乐,也算是以己之躯乐旁人之志。”
写评定的人一定是个毒舌抖s。
埃芙格兰年少在前,有为在后,虽还未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但自觉也是青年才俊,没打算年纪轻轻就拄着拐杖享受残障人士待遇。
可惜世事无常,人总要为了某些理由低头。
她揣着斯皮特奔回地下,走的是蛇女店铺那条道,缄言猎手们狡兔三窟,每个任务厅堂都有至少三十种出入方式,据说在必要时候,厅堂甚至可以进行远距离空间跳跃,教皇迟迟未对他们下手,现在想来,也有真的抓不到人的原因在内。
与空气斗智斗勇,废了老半天劲还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可取,毕竟皇家护卫队和国家魔法师也是要花钱养着的。
牛皮书少见地没怎么和埃芙格兰说话,尽管它自作主张的行为也有埃芙格兰默认的成分在内,不过归根到底,还是它逾越当先。
女孩怀着壮志未酬的心情踏进店铺,依旧没人,莫说人了,那敷衍的酒架台上,瓶瓶罐罐都只剩了一个底,也不知蛇女的经济条件是不是由组织直接管理,否则她的生意铁定赔本。
美丽的化兽老板娘看着埃芙格兰别在胸前斗篷上的徽章,持着长辈的身份,报以亲切地礼节性关怀:“有理想的入职任务吗?”
听听,人家多会说话,立马把埃芙格兰从一个屁大点的小娃娃拔高到了熟练严谨的职业水准。
“算是,有想法了。”女孩笑得比哭都难看,好在面具挡着,别人也看不见她是什么表情。
“对了,你知道烨吗?”
蛇女妩媚的神情一滞,随即有些焦虑地提高了声调:“你遇到他了?”
“遇到了。他做过什么事情?伤天害理吗?”
“倒不至于,只不过他……”老板娘条件反射似的看了看门外,仿佛烨长了八只眼六对耳,顺着风就能听到一切人们对他的议论纷呈。
她低声靠近埃芙格兰耳语:“你和他,结成盟友了吗?”
………不太妙。
“结,结了。”埃芙格兰细声细气地说
“他比较……奇怪,”蛇女吞吞吐吐,“明明他自己就是非常优秀的缄言猎手,却特别喜欢和新人在一起,哄骗他们去接下自己的任务,用的都是同一套骗局——当然是有去无回,毕竟是八级的委托——但他就是乐此不疲,所以,我们,不怎么喜欢他。”
她替埃芙格兰挽起垂在眼前的发丝,别在耳后,怜惜地看着女孩:“缄言猎手们在最初的定义下,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兄弟,朋友,家人,我们尊重每一位踏入这个领域的人们,不问过去,只看当下,相互施以援手才得以发展至今,烨的行为打了定义的擦边球,所以我们无法定他的罪,也无法把他流放。”
那些死去的新人,从表面而言,不过是不自量力,挑选了超过自己实力的委托,因此死在了任务当中。
委托人可以挑选自己心仪的猎手,私下交涉,在规定上是被允许的,烨的酬劳足够丰厚,也并不是逼迫新人们强行听他的指令,他只是隐瞒了一些细节。
“不过,如果新人拒绝的话,他也不会强求就是了,”蛇女叹息道,“你怎么就听了他的话呢?”
这不是她听不听的问题,这是她不答应就要送命的问题!比男朋友和爸爸谁更重要更送命!
已经有了前一次的经验,蛇女便直接告诉了女孩进入之前那个任务大厅的口令。
依照一定的顺序和次数,触摸墙壁上的元素符号,就可以进入自己想要去的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