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太子殷泽进了皇宫,端王殷澈来了睿王府。
后花园里,林夭给殷澈绘声绘色地介绍着自己精心策划的选秀大赛,听得他只有点头钦佩的份。
凤翎宫中,殷泽请安过后,赵音让人给他上了一道汤品,食材用的是极其珍贵的露华芝,香味清幽淡雅,有强身健体,延年益寿,驱邪除祟之奇效。
这种芝草生在万丈悬崖边,不仅极难采摘,而且数量稀少,根生两瓣,薄如蝉翼,晶莹剔透,一瓣叶脉冰蓝,一瓣叶脉赤红,远观似蝶,此为一对,价值连城,乃皇家御品,若无许可,即便是王公贵侯也不得私自采摘。
殷澈看着碗中那对晶莹剔透的露华芝,眸中掠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微暗,他拿着调羹轻轻拨了拨微稠的白玉汤面,舀起一瓣喝下,接着舀起另一瓣喝下,举止斯文优雅,面上带着一抹淡雅闲适的浅笑,一如既往。
“谢母后。”他将碗放回桌案上拱手谢恩道,表现得像个无可挑剔的孝顺儿子。
赵音欣慰地点了点头,让人将碗端下去后又屏退左右,只留孙止一人在旁侍候。
“母后召孩儿进宫,可是为了昨日游湖之事?”
赵音微微笑着道:“太子心思聪慧,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言语之间颇为赞赏和自豪。
孙止附和地恭维道:“太子殿下才华出众,品性仁德,乃众皇子之表率。”
殷泽礼节性地回应了一句,既不显热情也不显冷淡,只是...礼节。
“太子,听说你府上的一名侍妾月儿已经有两月身孕,改日带进宫让母后瞧瞧。”赵音道。
殷泽坦然道:“月儿不过是个幌子,儿臣只是想让蕊儿死心,太子妃这个位置,不适合她。”
赵音微微一惊,冷静下来后,询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殷泽道:“五弟在青云观养病多年,此次回京便主动接近表妹,想来是要找个靠山。”
赵音不屑地狭了狭眸光,“那个病秧子能成什么大事,你舅舅跟咱们才是一家人,胳膊肘不会往外拐的,他想娶蕊儿,门都没有。”
殷泽微勾了一下唇,眸中掠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幽光,“母后,二弟与六弟要好,便相当于将周家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五弟生母淑贵妃是东皇人,他生来便带有他国血统,单凭这一点,皇位便与他无缘,既然如此,父皇也不会对他多有猜疑,且五弟自幼体弱多病,淑贵妃又是东皇国太后最为宠爱的小女儿,单凭这两点,就足以让父皇对他事事照顾,现今他主动示好,咱们何不成全。”
听完这番话,赵音犹如醍醐灌顶,觉得这个儿子说得是相当有道理,这五皇子既无缘皇位,又得皇上青睐,确实不失为一颗好棋子。
然她还有一点担忧,棋子虽好,难保不会倒戈相向。
“这老五虽无缘皇位,但终究不是赵家人,若是将来他站到了老二的阵营,那咱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殷泽平静道:“母后多虑了,二弟自幼尽得父皇宠爱,读书识字,骑马射箭,皆是父皇手把手地悉心教导,这么多兄弟当中,能对二弟不心怀芥蒂的,大概也只有六弟了。”
赵音不快地掀了掀上眼皮,嘲讽道:“老六天生就缺根筋,成天不干正经事,就知道吃喝玩乐,前些日子得了只雪貂,天天跟宝贝似地捧在手心,真不知道莲妃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玩意,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依本宫看,老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私下里不知道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就跟雪妃那贱人一样,在皇上面前装得冰清玉洁,背地里指不定用了什么肮脏手段勾引皇上。”
殷泽安静地听着,从小到大,他已经听了无数这样的话,雪妃那贱人怎样怎样,老二那贱种怎样怎样,七岁时,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墨衣小孩就觉得不喜欢,到底为什么不喜欢,他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不喜欢。
凌云阁周围花木疏朗,窗棂也多以明纸糊窗,光线畅通无阻地透射进来,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隔着一块淡雅清新的山水画屏风,林夭和殷澈探头探脑地观察着坐在案后处理公务的睿王殿下,还偶尔交流一下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