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北澜这位天冥太子惊才绝艳,礼贤下士,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今日一见,与传闻严重不符,风启不免诧异。
林夭淡定地喝酒吃菜,静观其变。
夜司辰朝那名年长太监悄悄招了招手,等他过来后,小声问道:“高公公,发生什么事了,皇兄怎么像变了个人一样?”
高公公一脸笑容可掬地回道:“殿下恕罪,老奴也不知。”
夜司辰修眉微皱,挥手让高公公退下,踌躇几许,试探地喊了一声“皇兄?”,然被夜天冥无视,他便又扬高声音接连喊了两声“皇兄”,夜天冥这才将视线从美人身上移开,看向这位弟弟。
“本宫正好有件礼物要送给三弟,来人,带上来。”
两名侍卫拖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囚犯进入大殿,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囚犯大半面容,他嘴角还挂着一丝干涸的褐红色血迹,整个人看起来奄奄一息。
“皇兄,这是...?”夜司辰不明白他皇兄此举何意,然心头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夜天冥朝那两名侍卫示意了一下,两人拖着那名囚犯走到夜司辰面前,一人抓着头发将囚犯的脸提起来让夜司辰看清。
“殿下...你...回来了。”微弱干涩的声音里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喘息。
“西...西风?怎么是你!”夜司辰愤而起身,一脚踹开那两名侍卫,蹲身扶起西风的肩膀,神情里有愤怒,有震惊,有困惑,更多的是不安。
“西风,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丑八怪,快过来给西风看看。”夜司辰朝林夭喊道。
林夭撇了撇嘴,快步走到那名叫西风的囚犯身边,给他把过脉后,神情微暗地对夜司辰说道:“他的手筋脚筋全让人挑断了。”
夜司辰闻言怒不可遏,吼道:“到底是谁干的,本皇子要他陪葬!”
“三弟,本宫送你的这个礼物,还喜欢吗。”夜天冥磁性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冷冷的嘲讽,仿若一个冷血的恶魔。
夜司辰怔住了,他不相信一向疼爱自己的皇兄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他是他最为信赖的兄长,是他打心眼里佩服的人,他尊他敬他,容不得旁人半点亵渎,那样光芒四射的皇兄,是他的骄傲,是他的信仰,是他为之努力的目标,是他毕生的憧憬。
“不会的,不是皇兄,皇兄不会做这样的事,不会的,不是皇兄,不是皇兄,不会的......”夜司辰喃喃自语地摇着头,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林夭也不知该如何劝慰,此刻,任何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夜天冥站起身,朝地上的人走了过去,在他身边停住后,倾下手中酒杯,缓缓流出的葡萄酒在地上溅出一片艳丽的支离破碎,清晰地倒映出夜司辰那张彷徨无助的脸。
“三弟,本宫本就没打算让你活着回来,既然你回来了,那本宫只好再杀你一次。”他居高临下的声音仿若是最后的审判,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
话音刚落,夜天冥抽出腰间那柄寒光凛凛的宝剑,径直刺向面前的弟弟。西风闷哼一声,使出全身的力量挺身挡在夜司辰面前,温热的鲜血喷溅而出,染深地上那片艳丽酒泽。
“殿下...快......走...”最后一字艰难从西风喉咙里挤出,他颓然垂首,再也不会醒来。
夜司辰感觉脸颊上一片湿润的温热,他茫然地抬起视线,头顶上方那张冷血无情的面孔被深深地刻在他心底,再也挥之不去,这一剑,将他所有的憧憬与骄傲击碎得片甲不留,从此,他对眼前这个人展开了漫长而刻骨铭心的仇恨。
夜天冥抽剑冷笑:“愚蠢。”
林夭见这个北澜太子再次举剑,立刻拉起瘫坐在地上的夜司辰,连拖带拽地将他扯走。
哐地一声,殿门全关,烛火熄灭,大殿沉入一片杀机四伏的黑暗之中。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