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们的野心从来都有,他们的野心导致的这种种的悲剧,追根溯源去追究,也该是追究到他们自身,但你这样挑起争斗,伤的是这些罪魁祸首吗?不是。伤的只是他们手底下那些不能自主,只能听从主子命令的下人而已。”徐平然拿起那封书信,递给徐悦兰。
“这是闲王给爹的书信,这里面详述了他们之间发生争斗的原因,看起来,他的理由很充分,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这也是爹必须在十日之期到来之前,要将五皇子留在府里的原因。”见徐悦兰在看信,他说着自己的想法,“如果这时候五皇子出了咱们府邸,闲王定会再次出手,而五皇子背后还有诸多大臣,还有德妃娘娘,闲王若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五皇子有罪,那么他的行为只会导致更大的争端,这是我不愿看到的。”
他深深地看着自己女儿,语重心长道:“爹是历经过战乱过来地,又在边城多年,爹深知和平地珍贵,也深知没有任何一种战争是正义的,所有的争斗背后都是玉望作祟,也都伴着许多无辜之人的血与泪。”
徐悦兰放下信,她几乎被徐平然说服了,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不服气。
“那夫君呢?他做的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为什么他要被问罪?还要死得这么不明不白,甚至杀他的凶手,最后还可能做了皇帝。”
“兰儿,世间事没有绝对公平地存在,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在事情发生之后,尽量不要再有更多这般的悲剧再发生在别人身,这听起来是不公平,可是这也是无奈之举,是为人所该有的善与德。”
徐悦兰咬住下唇,眸中泪光潋滟,但是很快,她便将泪水统统逼回去,双眼直视着徐平然。
“爹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不波及到别的无辜的人,我只找罪魁祸首,就没关系。”
徐平然皱眉,但他还来不及开口,徐悦兰已经再次道:“爹,你有你的大仁大义,我也有我的小仇小恨,你认为人该要守得大仁大义,自己委屈也没关系。但我不一样,我只是一个小女子,我的小仇小恨一定要报!爹你可以不帮我,但请你,不要阻止我,就如同我之前请太子殿下带回来的讯息,爹就当我同夫君一同死了吧,今晚,也当我从来没有来过。”
话落,徐悦兰不等他反应,径直冲出门去,在徐平然追出来之时,只是一阵风起,眼前哪还有女儿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女儿竟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了?
徐平然心下疑惑,但随即便将这些疑惑抛至脑后,只剩下对她的担心。
从她的话语中,可以想见她是想自己亲手动手报仇,而她的仇人不用说,便是如今人人猜测毒杀杨曜德的杨曜良与杨曜昌两人。
为了自己的玉望不顾及别人的生死,任意践踏别人的人,徐平然同样感到厌恶,也不愿意保护他们。在夜风中吹了许久,他抬起的脚始终没有迈出去,最后,也只有一声叹息。
既然女儿已经承诺了不会再如之前那般挑起争端,那便由着她去吧。
这样一想,他心里突然也轻松了许多,在他内心里,其实也有放手大干一场,将心里的郁闷不满都发泄出来。但是他的理智却时时刻刻都在告诉他不能意气用事,这实在是更加令人郁闷的事。
离开自家爹亲,徐悦兰并没有直接去杨曜昌或是杨曜良的麻烦。她嘴里说得痛快,要去找这两个罪魁祸首的麻烦,可是被从来对自己都是宠的爹亲指责了,而且当初五皇子府邸门前那场争斗,那番残的景象依然清晰的印刻在她眼底,那些她曾经告诉自己都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的合理之事,如今想来,却是无法遏制的汹涌的愧疚。
她嘴硬,心里却已经被说服了,她挑起的争端,最受伤害的是无辜之人。
心里面纷纷乱乱,徐悦兰对于系统不断地开解也完全没有听进耳里。
环顾四周,夜色下空空荡荡的大街,周围的屋舍里隐隐传来鼾声、低浅的说话声,还有小儿夜啼声,听起来是那么的祥和安宁,还有令人羡慕的幸福。
安稳和平,果然才是最最重要的。有家人陪伴,就是最最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