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最近邯京城的盛事,除了正月十五元宵节的灯会,就数这纺线大赛了。
说起纺线大赛嘛,大家伙十分陌生,但是架不住赛主许下了丰厚的赏金,于是人们争相打探这赛事的前因后果,原来有这么一户人家,无意中发现了这纺线的法子,觉得十分奇妙但又希望精益求精,于是就想将这法子推广一番,希望借助民众的力量,集思广益,众志成城,以改善这种纺线的技术,如此这般,才有了这纺线大赛横空出世。
据说赛主在圩市上租了一块空地,排了两排纺车和其他工具,第一排,专门安排了人传授纺线的诀窍,第二排嘛则是留给众人练习用的,有那看懂了想要上手实践一番的,均可排队报名,自有人在一旁指点。
古往今来大概是头一回,有人这样传授手艺的。要知道,但凡想学一门手艺,首先要准备了拜师礼,往大了讲究,得要大摆宴席,宾客为证,就算不甚讲究的,备了礼磕个头也是要的,这还只是个开头,往后嘛,师傅将手艺藏着掖着也是常事,毕竟讲究的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更有那刻薄的,除了往死里使唤徒弟,要想学点干货,门都没有。
再看这圩市里头赛事的主人,为了传授这纺线的手艺,准备的如此精心,仿佛生怕人学不会似的,关键之处是反复交待,上手实践更是倾力指点,毫不藏私。
好歹是门手艺,虽然不知用处几何,也吸引了附近男子闻讯而来,到了地头却发现女子亦可以习学,于是女子们也闻风而动,可想而知其中的热闹程度。
明玉带着锦秀,坐在一辆简朴的马车上远远观望,排队的人实在太多,即便临近晌午也没有人愿意离去,明玉想了想,低声吩咐了几句,锦秀点点头下了马车,自跟管事分派下去,原来明玉的意思,卫府人手有限,要他们在习艺之人中,挑出学得好的再去跟排队的人讲解,如此一来,队伍中的人们就可以尽快散去。
而有资格报名的人,都要经过筛选,否则这么许多的人,怕不得比个没完没了。
不乏有那眼光独到的人,近前打听纺车等工具售价几何?管事早得了吩咐,在成本基础上加价百分之二十的价格售卖,短短一个上午,库存的工具全部售罄。但仍供不应求,约了明天再来的客人络绎不绝。
回府的路上,锦秀不解地问道,“姑娘,我看那买些工具的人衣着讲究,不像是缺钱的样子,为何姑娘不将用具价格翻倍售出?”
明玉微微一笑,“一来纺车工艺并不复杂,认真验看一番就可以仿制,二来,就是要营造出这纺车并不是什么金贵玩意的想法,如此一来,这门手艺传开的速度才能更快。”
“我们要赚钱,来日方长,或者说,其实现在是在培育市场,待各方面条件成熟了,我们才好放手施为。”
锦秀并没有完全听懂,但她想,既然能长长久久地陪在姑娘身边,那就慢慢地看,总有明白的一天,遂不再追问。
圩市位于邯京城西南,原本就是下层人民交换物资的地方,这里的热闹,能引起上层社会的关注也十分有限,毕竟下等贱民的热闹嘛,那就像清澈的湖中泛起的涟漪,轻轻柔柔的,渐渐也就散去了,但这件事情造成的影响,表面上看悄无声息,但生活中的一些事情确实慢慢就变得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