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章悄悄地跨前一步,用半个身子将陈虹掩到身后,他此刻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心里十分挂念他那辆奔驰后备箱里的棒球棍,奶奶的,上次来这里,有棒球棍防身,这次居然大意了,应该把棒球棍带来。肖章一边懊悔着,一边防备着这群精神病人突然发起袭击。
一群疯子的袭击,该如何防范?肖章手心里有些出汗了。肖章甚至想起了一些末世题材的电影中,那些僵尸们到处出来奔袭啃咬人群的镜头。眼前的这群精神病人,在他眼里,就是一群僵尸病人,肖章暗自给他们起好了外号。此刻,他和陈虹被这群僵尸病人围在当中,着实有一种深入虎穴,面对猛虎的感觉,甚或是一种以植物身份大战僵尸的感觉。肖章已经暗自戒备中,随时准备撸袖子挥拳头,与这帮精神病人进行一场贴身肉搏,保护他的女神陈虹。
“收下他的花,不然,你们过不来的。”忽然有个清朗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肖章抬头看时,对面回廊处立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帅气男医生,三十来岁年纪,双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正在看着他们,好整以暇地笑着。
陈虹叫一声:“师医生。”然后朝他点点头。
肖章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个师医生长得蛮帅嘛!”
陈虹听从师医生的话,跨前一步,就要往那些精神病人堆里走去,肖章着急地低叫了一声:“陈虹。”
陈虹看一看肖章,朝他轻轻摆了摆头,微笑着安慰道:“没事。”
陈虹微笑着,走到那个那个玫瑰花的精神病人面前,伸手接过他的献花,然后,身子微微一欠,说一声:“谢谢!”
那个精神病人看到陈虹接了玫瑰花,竟然又跨前一步,手掌伸在空中,似乎是讨要什么似的,这是给了鲜花想要钱呢?肖章正在愣神中,陈虹已经像一个英国中世纪的淑女一样,将自己右手手心向下,轻轻放在那个精神病人手掌之中,那个精神病人也像一个英国绅士一样,手指捏着陈虹的指尖,轻轻吻了下去,陈虹居然还很配合地双膝一屈,还了个英式行礼。这一切,直把肖章看得目瞪口呆,恍惚中,他竟然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难道自己穿越了?去了大英不列颠帝国了?还是在看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莎翁话剧?
就在这时,那个男精神病人突然身子向后一闪,挺直了身体,右手手臂向后轻轻一划拉,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仿佛是魔法世界里唱响了一声避水咒,还急急如律令,原本围着陈虹和肖章的这群僵尸病人竟然神奇地闪开了一条路,这条路一直通向对面回廊处站着的师医生。
只是这条人行通道实在太狭窄了,你在经过他们这条狭窄通道时,通道两边的任何一个病人伸出手来,都可能揪住你的头发,或者掐住你的脖子。肖章看着这条通道,还是有些胆怯。
可是,陈虹居然就拿着鲜花,镇定地朝着这条人行走廊去了,肖章赶紧紧跟其后。肖章已经暗暗咬牙对自己说了,今天就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陪着陈虹走完!这一步步走来,肖章甚至能听到这些僵尸病人的呼吸,有俩个精神病人还瞪眼看了看他,肖章一回头,就看到了他们脸上的毛孔,暗疮,甚至鼻毛。艾玛,肖章差点双腿一软,倒在地上。肖章简直是双腿哆嗦着,在两边精神病人的虎视眈眈之下,走完了短暂却狭窄的人行通道,肖章已经被吓惨了,他偷眼看向陈虹,陈虹居然还蛮好,很镇定的样子。肖章暗呼惭愧,陈虹来精神病院可能不是第一次了,他实在没想到,陈虹来精神病院居然是这样的经历。
“这些精神病人好吓人哪!”站到回廊处,远离那些精神病人之后,肖章忍不住长舒一口气,说道。
“这里的精神病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外面的精神病人。”师医生接口说道。
“这话什么意思?”肖章皱着眉头,不解道。
师医生笑一笑道:“这里的精神病人都在服药和治疗,而且,我们知道他们有精神疾病,就会防备着他们。可你知道外面还有多少精神病人吗?现在的精神病比例其实是很高的,但是,我们的国人对此都极为敏感,对病情极为保密,甚至连自己的至亲都要隐瞒着,更加谈不上进行治疗。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隐患,每天地铁、公交车上,跟你挤在一起的人,十个人中可能就有三、四个有精神疾病,他们看上去都十分正常,你对他们毫无防备,就比如这里的这些精神病人,如果不是穿着病号服,被关在这里,你若是大街上遇到他们,他们西装革履,风度翩翩,你怎么会想到他们居然是精神病人呢?”
肖章闻言,忍不住又回头去看刚才那个献花的男病人,确实如此啊,刚才这个男人如此风度翩翩,穿个西装,到一些高档场所混一混,还真会被人当成大款、大腕来看呢。
师医生将陈虹和肖章带到他到办公室,师医生的办公室在一楼,房间挺宽敞的,还摆着几盆花,可是,进了办公室,肖章眼睛一扫,就愣住了,因为他看到办公室窗户外面趴着一堆脑袋,一双双眼睛睁得大大的,都在好奇地看着里面。刚才那群精神病人早已抢先到了师医生的办公室窗外,等在那里看陈虹和肖章了。肖章心想,原本以为得了精神病,人就会变傻,结果,居然比正常人都精,还知道分析判断,然后提前来埋伏呢。
师医生忽然收敛起笑容,朝窗户外面的那群男病人挥一挥手,大声道:“散开,散开,谁不听话,以后不给谁放风。”话音刚落,窗户外面的男病人一下子就跑得一个都不见了。肖章忍不住佩服地看了看师医生,想着指挥一群精神正常的军人、学生都不算什么,这个师医生居然能将一群精神病人训练得这么听话,这个实在令他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