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秋也没有想到,这一次出来倒是出了奇的轻松。
原来是她在药庐与世隔绝了,现在出来了才知,但凡走到有人的地方便能听到人们谈论沈家的声音。
她心急如焚,一路都不敢停歇,马都跑死了两匹,丁姑姑和十八都实在掌不住了,她才让他们在一个城镇中歇了歇脚。
“诶,你们听说了吗?听说沈家的案子已经确定了,的的确确是谋反。”
她们刚一落座,茶水端在手中还未入口,便听到隔壁桌交谈的声音。
孟晚秋手中的茶水一抖,面色一瞬间便黑了下去。
“是啊,听说是宫里那位喻贵妃亲口招了,为此还送了沈家那位大夫人一箱金子呢,威北候好容易才从那位林夫人的远房亲戚家,搜了一箱金子出来。”
身边的谈论声还在继续,孟晚秋面上平静,只有一双手抖个不停。
“那这一次沈家当真完了?”
“那还怎么办?整整一百多口人呢,一个都跑不了。”
“唉,你说沈大人多好的一个人,那年旱灾,若不是他亲自到灾区监督施粥,说不定我早就饿死了。”
“是啊,是啊,怎么看也不像是要造反的人啊。”这其中不乏曾经受过沈大人恩惠的人,此时说起来仍旧不信。
“要我说啊,沈大人可就坏在那个逆子上了。”
一个人的声音忽然如一把利剑插入孟晚秋心中。
“是啊,也不知沈大人这么好的人,怎么有这样一个儿子?”这句话引来的是一阵唏嘘之声。
“听闻就是他与齐王勾结,就连原先那个军功,不过也是见风使舵,看到情况不妙,卖友求荣得来的罢了。”
“啪。。。”茶碗从孟晚秋手中滑落,落在地上,摔成了一地碎片。
这嘈杂的茶馆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轻微的声响,依旧如火朝天地聊着他们的话题。
这流言啊,前一刻你是人人唾弃的花间浪子,下一刻你便是姑娘们争着想嫁的朝廷新贵,转眼,你又成了居心叵测的乱臣贼子。
前一刻是一个样,下一刻又是一个样。
“说够了没有?”十八见了孟晚秋这个样子,忽然一拍桌子对着这满屋子的人怒斥。
“嘿,我说你这人奇怪,咱们说咱们的,难不成说着你家祖宗了?”茶馆的人很不客气。
周围吵吵嚷嚷的都是附和的声音,“是啊,你算老几?从哪儿来滚哪儿去,别打扰爷们儿喝茶。”
“你们妄议朝廷政事,总有惹祸上身的时候。”
十八和这些人争辩起来,可孟晚秋理也没理,拿了桌上的马鞭,勾着头,起身便往外头去。
“帮主。”十八见孟晚秋就这般走了,不放心,赶忙跟了出来。
孟晚秋双唇紧抿,神色间看不出难过,只翻身上马,一扬手中的鞭子,“驾”打马便往前头去了。
丁姑姑赶紧跟上去,说着些,“帮主,你别听那些人的,那些人懂什么?人云亦云罢了。”之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