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言低着头,神色莫名。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场上静默了许久,那些人眼里看着好戏,面上却是一声不敢吭。
“这不义不忠不孝三罪,舒言不认”舒言声音不响,但却是字字铿锵。他直视着席上的老夫人,唇色发白,俊白的脸上,写满了倔强。
老夫人心下赞赏,脸上却是怒色浮现。她欣赏他是一回事,被他拂了面子又是另一回事。
“好好好!”老夫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来人,管家犯下不义不忠不孝三罪,如今却不肯认,赏杖责五十,重责。”
舒言被下人拖了下去,压在长凳之上。在神武侯府近百双眼睛的注视之下,杖责声阵阵。被涂了血红朱漆的棍棒,一下又一下的落在舒言的身上,棍落,和皮肉相触,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棍起带起一丝丝血渍。
舒言趴在长凳之上,脸色愈加苍白。在这寒冷的冬日,他的额上却有大把大把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汗水一落地,便迅速凝结,成了珠子。
舒言为人和善,平时和下人们也处的很好。此刻,已经有不少丫鬟小厮因为不忍心而悄悄把头转了过去。
丝语得知舒言被杖责的消息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给三公子做抹茶羊羹。抹茶羊羹手续繁杂,以上好的龙井为引,经文火多次熬煮后,去渣滓,挤浓汁,调出茶香浓郁的抹茶。挤下刚生完小羊羔的母羊的奶汁,混入第一批的成熟的小麦粉中,放入屉笼蒸熟。抹茶羊羹看起来材料简单,但是每一样材料都非轻易可得之物。
当丝语看到被抬进来的浑身淌血的舒言时,她先前对他的那一点点怨念消失殆尽。如果能够让舒言免去这一遭苦难,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她都是愿意的。
“小伍,怎么回事,舒管家他这么会。。?”舒言有些颤抖的问道。
小伍哭道,“管家他,管家他被老夫人重责五十大板,且是在老夫人眼皮底子下行刑,下人不敢轻手,每一下都是使了劲的,呜呜呜呜”
丝语颤抖着双手,想要帮舒言缓解痛楚。可是她又不敢碰他,怕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会带来更大的痛楚。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朝舒言伸过去,又很快的缩回来;又小心翼翼的伸过去,很快的缩回来。。。。。。
大夫走之前,留下了整整三张药方,只是他神色凝重。
丝语不安的问道,“大夫,舒管家,怎么样了?”
大夫无奈的摇了摇头,“伤的很重,已经伤到了筋骨,最好的复原之下,病根也是除不掉了。这三张药方你们拿着,最后一张写了护理方法和忌口之处。其他的,老夫也无能为力了。关键还是你们的照顾”
大夫走后,小伍就拿着药方去取药了。房间里只剩下丝语和陷入昏迷的舒言。
丝语坐在床边脚踏之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陷入昏睡之中的舒言。皮肤苍白至透明,隐隐的,能够看见皮肤之下暗藏的血管;双眉紧锁,可见,舒言仍陷于痛苦之中。
丝语心痛极了,她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帮舒言哥哥抚平双眉。
“舒言哥哥。。。舒言哥哥。。。你一定要快点好奇怪。丝语以后再也不会生你气了,真的,以后你的话,丝语一定一定听,舒言哥哥,你伤成这样,丝语好心痛。
修长的,长有薄茧的手轻柔的抚上舒言的脸颊,缓缓地,像是要把这张脸一生一世的刻入自己的脑海之中,任是海枯石烂,初心不悔。
“舒言姐姐”小伍的声音突然传了进来。丝语连忙伸回自己的手,却不小心带动了舒言的衣角,一方手帕悠悠的掉了下来。
这。。。是她的手帕!怎么会在舒言哥哥这里?一丝小小的甜蜜瞬间涌上了心头。舒言哥哥贴身收藏她的手帕,是不是说明,舒言哥哥心里有她?!
丝语不敢细想下去,却因为这,柔软了心底。
“丝语姐姐,这是大夫吩咐的药,让小伍来喂管家吧”,小伍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