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晓头皮一麻,方才苏叙胡乱的那几句本就叫她心下慌张,此时话头转到自己身上,又不得不回,只得上前略俯身,算是应了礼儿,随即又忙忙退回到苏叙身边。
澹台励显然也没因着陆安晓这般样子而有放过的意思,反倒认真客气起来:“也不知六叔今儿带了六婶来。头一回见,没备着礼物,着实失了礼数,六婶别见怪才是。”
陆安晓暗自叹了口气,到底是躲不过,索性迎头上去:“您客气了。”
“原先我这个做侄儿的虽少见得六叔,只是也知道,六叔云游四海,那样出尘的一个人,还当是六叔当真要孤独一辈子的。想来六婶当真是有过人之处,方能叫六叔心甘情愿不是。”
陆安晓受之有愧,愈发低下头去。
“不过我见过六婶您大哥哥,是个极聪明的,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六婶做妹妹的,又怎么会差到哪里去,愈发更好才是。”澹台励话中一顿,淡淡道:“只是,六婶您好像与他长得并不很像。”
苏叙斜着眼睛看陆安晓这般心翼翼的模样儿觉得有趣儿,深知陆安晓对着不大熟悉的人,向来都是这般。因而很有山下年纪大些的婆婆,瞧着陆安晓山上山下的帮着送药,背着药箱子跟在苏叙身后亦步亦趋,直拉着陆安晓的手可怜见的,眼神不自觉的瞟着一旁懒洋洋的苏叙这处。一旁的苏叙却是委屈,想是自己一大清早便被人拉了起来看诊,那个叉着腰扬言若是不起来就没午饭的人,亦是面前这个看起来柔弱却极努力坚持着的女子。
此时苏叙陡然听着澹台励一句,蹙了眉头刚要话,陆安晓便先开了口。
“我与大哥哥原是表亲,并非同父同母,自然算不得相像。”
“哦,是了,并非同父同母倒是真,自然不像,是我疏忽了。却是你那个唐家的哥哥,我虽未见过模样儿,只是也听过一些。尤其是你那极厉害的二姐。想来有她扶持,唐家自然延盛。”
“承您吉言。”
“谈不上,尤其傅家倒了之后,如今京城里若称富贾,陆唐两家列一二,不敢有人多言的。
“多谢您夸奖。”
二人一来一回,陆安晓面上噙着笑意,软软回话,澹台励字字句句都像是打在棉花里似的,苏叙在一旁笑意都快忍不住,毕竟这样的陆安晓他已然许久不见得,自然难以挪了眼。而这一切都在江玉敏从屋里步出为止。
澹台励紧了紧身上江玉敏递来的披风:“六叔,咱们叔侄两个也好些年不见了,今儿也难得这样好的风景,一块儿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