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五月三十日。
张嫣一大早收到一封陕西送回来的密信。
展开一看:只见萧湛在信中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把陕西如今的情况讲了一遍。
信的末尾处提道:“匪患根源在于饥荒,一味重压眼下虽可见成果。但此举不过扬汤止沸,恐日后起义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呐!娘娘,余问计于您。如今之计,陕西困局该当何解?”
张嫣阅罢,合上信。坐在书房思量了片刻,而后下定决心,提笔写了一封回信。
写之前,她还叫来管事儿,让人去请刘保。
不多时,张嫣刚刚把信写完,晾干封入信封。刘保便到了。摆手,示意对方坐。
刘保见了,也没客气直接坐了。
张嫣这才开口淡淡道:“今日萧湛送回来一封信。”
刘保:“信上写了什么?值得娘娘您这般看重,当即就召了我来?”
张嫣:“之前,我想问问你。刘保,那些从陕西来的灾民你也见了。有何想法?”
刘保:“可怜…很可怜。可这与萧湛来信有何关联?”
张嫣:“信上,萧湛跟我详细了陕西如今的情形。我看完后,便下了一个决定。可这封信送出去前,我还想问问你的意见。所以才会这般匆忙的命人叫了你来。”
刘保看着张嫣,只见她平素那双总是罩着笑意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雾。分明没有喜怒,却无端让他觉得张嫣情绪有些不对。
于是,刘保声问了一句:“人斗胆,敢问娘娘您,做的那个决定是什么呢?”
张嫣静静看着刘保,吐出一句话:“我想去山陕西看看。”
刘保大惊。
“那种乱糟糟的地方,娘娘怎么能去?!”
张嫣抬手止住了刘保接下来欲的话,她只淡淡道:“这次去陕西,我穿男装,再带上三千兵马。嗯让郭威跟着我好了。应该是不会出什么岔子的。”
刘保面有难色,还待再劝。
张嫣正色问道:“刘保,你觉得我执意出京为的什么?如今做的这些又是为何?”
见刘保不语,张嫣又问道:“官商勾结,盘剥百姓,吏治黑暗,贪官污吏横校再加上外有强敌内有叛乱。你觉得这样的大明,如此下去还能撑几年?”
刘保豁然抬起头来:“娘娘慎言!就算这几年战乱不断,可泱泱大明怎至如此?”
张嫣面有悲色道:“如今国库已经发不出军饷了。辽东的后金却兵强马壮,一直对我大明虎视眈眈。为林御那皇太极,皇帝必然要加税。可加税怎么加?这些仕人和大商贾会让官府盘剥到他们头上吗?还是底层那些老百姓要被割肉放血!”
到这儿,她指指陕西的方向,沉痛道:“看看那地界儿,都闹成什么样了!刘保,百姓们若被逼得活不下去了,可是会揭竿而起的!才两百多年,你们就忘帘初的太祖是怎么起家的了吗?”
刘保呆住,过了一会儿他迟疑道:“那是太祖皇帝雄才大略,又占了时地利人和。如今因为关外区区几十万饶后金,娘娘该是多虑了吧!”
张嫣:“是,后金人数不多。想要入关吃下大明是不太可能。而这些闹事儿的百姓也不过是乌合之众,没有文臣武将相助也成不了大事。可是刘保,若这些事儿都赶在一块了呢!那辽东就是惹祸的根苗儿!为了银子,朝廷必然一次次的加收赋税……而赋税增加,百姓一旦沦为流民。起义军便等于拥有了源源不断的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