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煜离京两日后,阿沅从曼泽手中拿到孝煜的信。
他道歉,说时间太过仓促,未来得及同她辞行。还在信中保证会回她信,希望阿沅能继续和他通信。还说了许多话,字里行间似在担忧些什么。另提醒她,永平府不同别处,易惹祸上身,叫她注意安全。阿沅一面烦他像父亲一样唠叨,一面又为他这样的唠叨心生欢喜。
自春夏更替后,祖母的咳疾一直未见好,前阵子改换了白云堂的药方,才渐渐有了好转。这日阿沅跟着阿贵去街上置办端午节制香包用的香料,顺便去了一趟白云堂,为祖母再抓一副药。在一旁等候之际,隐约听到帘子后面的谈话。
“整个永平府所有药堂的大夫基本都请遍了,还不算宫里的御医,就是查不出来到底是什么病?也是邪门了。”此人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
“不是身上的病,就是心上的病,无非这两种,能奇到哪去。”这声音云淡风轻,似不以为然。
“话是这样说,可查不出病因,终归显得我们这些大夫无能不是,传出去也不光彩呀。”
一声轻笑。“宫里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他们未担心脸面之事,你倒是担心起来了。”
“哪能跟御医比,御医靠的是俸禄,我们靠的可是布衣百姓,砸了招牌谁还来看病?”
“你这是心有不甘。好不容易逮到个给贵胄看病的机会,希望凭此行大运,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舍进了名声。”
此时有清嗓的声音传出,“这机会摆在你面前,你能不要?”
帘子后静谧了会儿,又听到“安西王府的差,确实是好差,可惜这幸运锤没砸到我头上。”
“这位韩夫人定是很受安西王宠幸,要不然也不会劳师动众请这么多大夫前去诊治。”
……“或许吧。”
祖母的药备好了,阿贵接过掌柜手中的药包,转头对阿沅说了声“走吧”,阿沅便跟着出了白云堂,最后只听见身后飘来“咦,怎么没请你过去看看呢……”
自生日宴后,韩夫人就一直身体欠佳,近一月来更是水米难进,整日卧病在床,大夫来了一批又一批,皆束手无策,安西王愁闷不堪。
朱管家犹豫不决,思量着该不该开口,王爷瞧出端倪,道:“有事就说!”
朱管家抿了抿嘴角,沉声道:“要不……请白云堂的过来看看?”
沉寂。好一阵沉寂。
过了这么久,安西王也曾在心里起过请白云堂的来看看的念头,最后都被一丝侥幸牵住,希冀能有人看好韩夫人,结果还是失望。眼下已到了无计可施的地步,再不让白云堂的来看看,后果要不堪设想了。
“请吧。”
朱管家抬眼看了王爷一眼。虽未看清神情,但瞧着王爷的身形,也知他隐忍,可惜韩夫人并不领情,兀自折磨自己,也折磨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