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松啧了一声,低声说了句“真吵”,一边改换成左手继续抓住比克的头发,将他的脸提起来。
接着,他右手握拳,照比克左耳根处,自下向上打出迅猛一击,随后腕力轻弹,瞬间将这醉酒大汉的下颚震得直接脱了臼。
颌骨错位,比克不受控制的张开嘴:“啊……啊啊?!唔啊唔啊……”
穆雪松:“嘘,嘘。”
“小孩子才喜欢大喊大叫。”他收回手,食指竖在唇边:“我最后说一遍,时刻保持安静。听明白了吗?”
比克惊恐的睁大眼,他已经彻底清醒了。
但与此同时,他又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更加迷幻了。
比克和隔壁的小白脸已经做了三个月的邻居。
平时任他怎么挑衅,这人都没什么太大的反应,看起来沉默寡言,一副被欺负了也只会自认倒霉的样子——就是因为没有回应,比克怼了他两回,自己也觉得没啥乐趣,后来就渐渐转移目标,两人之间也没再发生过大的冲突。
当然,真正让比克无视他的理由,还是因为这家伙实属此栋危楼中数一数二的困难户,浑身上下也没个油水可以欺压,比克根本懒得在他身上多下功夫。
如此这般,临到被对方一只手摁进了地板里,比克才头一次发现,隔壁这个木讷阴沉,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年轻人,动起手来竟然如此生猛彪悍。
同时也是第一次意识到,邻居先生对着别人展露微笑的时候,似乎比他不笑的时候更加可怕。
可恶,他甚至比自己还低了半个头!
比克:一……一定是凡特卖的假酒让我出现了幻觉!
见他还是一副神思恍惚、鼻血与口水肆意横流的模样,穆雪松干脆抓着这家伙的头发,把人重新摁回地板里:“看来是喝傻了。来来来,让我帮你清醒清醒。”
比克连忙回神:“嗷呜嗷呜……”
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穆雪松这才顺手把他的下巴重新接回去。
比克眼冒金星,等好不容易能开口了,忙不迭小声求饶:“我一定闭嘴!大哥别打……不,大爷,我叫您大爷,大爷饶命!”
穆雪松低头看着他:“唔。行吧,勉强算你过关。”
青年盘腿坐在地上,用手背在这大汉的脸上轻轻拍了两下,和蔼可亲地说:“孙子,时间也不早了,你自己安安静静的上床睡觉去。了解?”
比克:“了了了了解!”
比克:“我比克对天发誓,以后一定重新做人,团结邻里尊老爱幼,不随地吐痰,晚上八点就睡觉,睡不着我、我就吞安眠药!”
穆雪松咳嗽一声,打断对方:“发誓就免了,你乖乖听话就行。”
比克点点头,看那表情,仿佛还真多了点儿乖巧的意思。
见此行目的基本已经达成,穆雪松满意的站起来,一边活动着两只手腕,一边往外走:“下次要是再半夜扰民,大爷我就还来找你玩儿。”
比克:“……知,知道了。”QVQ
待走到门口的时候,这位一鸣惊人的“大爷”斜眼一瞥,在鞋柜旁驻足,顺手从上面的储物盒里捡出一根黑色细绳。
“奇怪,我这头发是不是有点儿长了?”他低声嘟囔:“太挡视线了,我明明上礼拜才理过发。”
说着,他将那些略长的发丝尽数扒到后脑勺处,然后三两下就给自己扎了个利落的小揪揪。
“哈,完美。”穆雪松甩了甩头,小揪揪跟着晃动两下。
比克眼巴巴瞅着他,跟个小媳妇儿似的趴在地上,怂怂的并不敢出声。
终于等到这位爷慢吞吞的踱步出门,他才狼狈地喘了口气。
比克一边擦着鼻血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百思不得其解的小声道:“靠……那家伙是怎么回事?妈的,老子这次阴沟翻船,算我倒霉。唉,以后碰见他还是绕道走吧……”
“说起来,那家伙叫什么来着……我记得是个特别小白脸儿的名字……”
身材高大、但外强中干的比克先生,坐在自己家的门板旁边努力回想,琢磨了半天。
“好像是姓暮。暮……暮什么来着?叶?谢?学?”
“啊,对,雪!暮……暮雪!”
那厢,穆雪松吹着口哨,悠悠哉哉的返回自己的小破屋。
黑猫已经不见了。
窗户大开着,穆雪松看了看窗下的木桌,发现之前摊开的书本也不翼而飞,心想估计是被那只猫一并叼走了。
他耸耸肩,并不怎么意外,淡定的反手关上门。
横竖也无事可做,穆雪松干脆踩着桌子跨步上了窗台,他一手抓住窗框,将两条大长腿荡在外面,居高临下俯视这座小镇的夜景。
说实话,还真没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