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认真起来,顾长烟就有些害怕。
即使哥哥是个很温和的人,从不跟她重话,也从没冷过脸。
这种害怕,是敬畏大于亲情的那种。
哥哥饱读诗书,却不迂腐卖弄,年纪轻轻,就大有作为,不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哪一个人不是夸赞顾家有个好儿郎。
实话,看见那些姐对哥哥倾慕的目光,她是很骄傲的。
但是很多姐都,公主不好。
公主不会女工,不会抚琴,是连字也写的不好看。
长烟把这些都了,并表示担忧:“长烟听公主很凶,会打人。”
顾长欢无奈地笑,道:“那么,长烟觉得哥哥怎么样?”
顾长烟道:“哥哥自然是底下最好的男子。”
顾长欢神色庄重:“那公主就是全下最好的女子。”
他反问:“还是长烟觉得哥哥其实不是底下最好的男子?”
长烟忍不住笑了:“哥哥,你怎么这样。”
顾长欢奇怪道:“我怎样了?”
她笑着:“你好歹谦虚一下,不然以后我都不敢你好话了。”
顾长欢也忍不住笑了,顾长烟拿走他的披风,道:“我给你放好。”
顾长欢想想,确实,他应该谦虚一下。
顾长烟跑的飞快,被顾侯看见了,一顿训斥,巴着眼跑回来:“哥哥我们去你书房吧,父亲正动气呢。”
顾长欢与顾侯对视不过片刻,便谁也不再看谁,就这样散开了。
回到书房,顾长欢道:“吧,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顾长烟是不会去而复返的。
顾长烟挂好披风,道:“就是苏家姐姐,似乎对哥哥很是爱慕。哥哥不是要娶公主吗,是不是要对苏家姐姐表示一下,叫她不要喜欢你了。”
顾长烟年纪还,不大懂得这些,当下便出来了。
顾长欢无奈道:“哪家姐怎么恋慕,是她们自己的事,长烟你以后万不可再这些。”
长烟缩了缩脖子:“为什么?”
她们虽不敢乱,但姐妹之间都知道谁最惹眼,彼茨心思都是心照不宣的。
更何况,苏家姐姐明示暗示的,听不明白才是她出问题了。
顾长欢正色道:“这种事关女子名节的事情,不能随意拿来。一不心,闲言闲语可能伤人。要知道,人言可畏”
“更何况,我根本不认识苏家姐,这种事情,我贸然去,是很唐突的。”
顾长烟想了一想,要是有个自己喜欢的人,突然来,不要喜欢他了。
她估计是惊吓更多吧。
顾长烟乖乖点头:“好,人言可畏。”
顾长欢轻轻的笑,倒是有那么一个人,不惧人言,只好他帮她注意着些了。
顾长烟走后,顾长欢仔细回想,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是哪里招惹了别人。
别什么苏家姐,他哪家姐都没记住,染了脂粉都长一个样子,他哪能记得住。
他与人相处向来是谨守礼法,更是从未单独见过哪家姐,今日对公主逾矩,已是唯一一次失态了。
原以为行事已经够心,难怪父亲什么送拜贴定下。
定下是不可能的。
他面色沉下来,喝了一盏茶。
容玥的府邸离宫里更远些,快到将军府的时候,忽然下起雨来。
她让人赶紧放下轿子,先到旁边躲雨。
怎料雨势实在是大,她往里靠也还是被雨吹到,裙摆湿了一大片。
街道行人也纷纷跑到屋檐下躲雨,但看见容玥的衣袍,是官服,都不敢靠的太近。
反正地方够用,容玥便也不必叫他们挤做一团,所以没有话。
雨中忽然出现一把棕油纸伞,那是个白色的身影,徐徐走来,在混乱的人群中尤为惹眼。
大雨砸到地上,扬起阵阵尘土,反而没有冷意,而是尘世的喧嚣,遇见大雨,忽然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