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琮闻言,忍不住作态撒娇:“好玉珺姐姐,我一定不说出去。”
玉珺笑着摸了摸他的额角,“这才乖。”
玉琮又吃了几只蟹,便吮吮指头,不肯吃了。
“玉珺姐姐这里的饭菜极香,比我们碧桃院小厨房的香多了。只是玉琮每日要去夫人那里用午膳,不能陪玉珺姐姐了,还请玉珺姐姐恕罪。”
玉琮说着起身,绵儿便在一旁嬉笑道:“分明贪嘴,来梨花阁蹭吃的,却要说成是来陪我们小姐。也是厚脸皮。”
玉珺嗔怪地看了绵儿一眼,面上浮现一丝责备,“没大没小,对少爷还说话还敢不分尊卑,也是纵容了你了。”
玉琮却不以为意,低头哼哼道:“我看绵儿总比玉嫣姐姐身边的彩绘她们好多了。彩绘她们看到我,动不动就冷脸,不像绵儿,还肯与我说笑。所谓尊卑,不过是明礼之用,明身份之用,若为了尊卑使得人与人之间生疏冷淡,连话都不能说,玩笑都不能开,那也是执泥了。”
“你说的倒也有理。只是,你不与绵儿计较这些尊卑是你的善心,绵儿不顾尊卑说话无礼却是她的错漏。”玉珺说着看了绵儿一眼:“下次可不准说那样的话了。所谓祸从口出,咱们自己院子里是无所谓的,你若是在别人面前说这样的话,被有心人拿去大做文章,岂非徒惹是非?”
绵儿深以为是。
盼儿从一旁端了盛热水的金盆来,绞了帕子,服侍着玉琮净了手,外头风声更大,吹得帘子卷压着门框,发出砰砰之声。
玉珺道:“你来便来,怎么这样不周全,不思量着带一方小铜炉来,回去的路上,你也好捧着个小铜炉暖暖手啊。”
玉琮闻着指尖细细的花香,忍不住深深嗅了一口,回道:“我忘了,也不怕冷。上次玉珺姐姐给我一个暖手小铜炉还在我书案上放着呢,我都忘了,那小铜炉晚上我教她们送夜宵来的时候,带回给你。”
玉珺点点头:“你不说,我竟忘了此事了。”
络儿望望外头,对玉珺笑道:“所幸外头只是风大,今日也是有太阳的,并不很冷。玉琮少爷穿的也不少,小姐倒不必担心少爷冻着了。”
玉珺点点头,又道:“且罢,时辰也不早了,你去夫人那里吧。我们这儿一向比桃叶阁传膳要早半个时辰,你此刻去了,也赶得及桃叶阁的膳食。”
玉琮翘起嘴,有些不以为意:“桃叶阁的膳食左不过就是那些,吃都吃腻味了。我恨不得天天在玉珺姐姐这里用膳。”
玉琮说罢,只好转身回去。
却说玉嫣料准了玉珺要去司隶府,所以霸占着府里的车夫轿夫,在马厩那边玩耍。
现下到了用膳时节,便净了手往桃叶阁走。
走到二进门转廊,因为自己个子高挑些,那转廊侧的一树枝桠伸出来,掠过了自己的鬓发,玉嫣气躁,伸手就扯住那枇杷树叶,树枝被狠狠扯偏,露出立在树枝后白玉栏杆下无声落泪的玉瑚。
玉嫣大喝一声:“你在做什么?”
玉瑚沉浸于自己的悲伤之中,并未注意有人拉开枇杷树叶,忽被玉嫣厉声喝住,自己悚然一惊,转头看去却是玉嫣那张冷艳的脸。
玉瑚不想理她,一句话也不说,仍是低头。
玉嫣身边跟着的丫鬟彩绘“啊”地一声惊叫,以手指着地上的一个火盆,火盆内尚有残缺的未烧干净的朱砂明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