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不好意思地伸手抚了抚发髻:“我能怎么着呢。都是府里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叶氏说着就道:“也罢了,不必你在跟前儿假模假样地端茶倒水地伺候了。装模作样地给谁看呢。”
甘氏现在是一点儿跟她争辩的心气儿也没有,听她让自己退下去,心里巴不得,转身就走了。
王氏就道:“想好好与叶姐姐叙话,这帮奴才,也不怕扰着咱们。”
叶氏忙吩咐下人们退出去。
汪氏就道:“也到年节了,平日里我们老爷都亏得了文续照顾提拔,趁着节下将至,给府上再送份节礼。”
三人边说,丫鬟们边上吃食点心茶水。
说得正热闹着呢,王氏忽然叹口气:“我听你们都说文续开春会升官,韩侍郎开春也会受赏识,也不知我们赵侍郎怎么样?”
叶氏虽然与她二人交好,但看到她们有苦恼,心里还是幸灾乐祸居多,就假模假样地关切道:“你们赵侍郎怎么了。”
王氏叹口气继续道:“也没怎么,不过是为了三皇子与太子之争罢了。如今太子回了上柔城,小郡公对三皇子是步步紧逼,毫不宽容,对三皇子一派的人,也是手段狠绝,不留退路。我们赵侍郎恰巧是三皇子一派的人,当年还弹劾过太子毒杀七皇子。如今这个形势看起来,恐怕小郡公要拿赵侍郎开刀了。”
叶氏见她愁眉紧锁,以为她有什么难事,谁料竟然只是这等小事,便大咧咧道:“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凭太子谋害亲弟这一个不友不孝的罪名,天下就只会是三皇子的。你们赵侍郎追随三皇子,来日说不定步步高升,我们还要仰仗你们赵侍郎呢。”
汪氏见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便正色道:“我们可不是玩笑话。端皇的年纪越来越大了,我听我们老爷说,当年端族攻打边关贼人时,做了许多血腥之事,导致每一代的端皇只能在位五十年。你算算,从咱们这一位端皇登基到如今,也有将近四十年了。如今端皇年纪越来越大了,三皇子在上柔城也算颇为声望,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把太子爷召回上柔城,莫不是,这天儿要变了?”
叶氏把眉头一蹙:“要变天了?你们是说,陛下可能原谅了太子杀害七皇子的事,要传位于太子?”
汪氏与王氏对视一眼,皆面露不安,摇头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天威难测,我们怎么好妄自揣度。不过是后怕罢了,听说小郡公将那些司隶府原本属于三爷的人统统给定罪了,什么凌隶罪,藏污纳垢罪,不是罚银就是入狱,说到底,奴隶的命值几个钱!说句冒犯圣威的话,每年西山狩猎之前,放进西山驱赶野兽,设置捕兽陷阱,抛撒诱饵的,不都是奴隶么,又不是什么身娇肉贵的大臣。怎么那个时候不惜奴才的命,这个时候,奴才们不能变成良民,就闹得世家子弟为此罚银?说到底,他不是为了奴隶,他就是为了伤害三爷的左膀右臂。”
“这话,可不能乱说。”叶氏扭了扭身子,不安地抿了抿嘴:“我听出去买菜的下人说,外头都称赞小郡公体民爱物呢。司隶府如今比以往干净不少,也好了不少。下人们都对小郡公交口称赞呢。”
韩夫人汪氏喝了口茶,兀自笑着。
王氏道:“哦呦,你好天真哦,怪不得被你府上侧室害得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