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太宗瑛翻折子的手一顿,惊得浑身颤抖。
不对,往常自己若说要留在御书房中,文静哪怕应了吩咐退下,也会一边端上一杯茶,一边劝她,切勿熬夜,易伤身。
而现在,文静应了吩咐,十分干脆的就走了。
连茶都没续,更别说几句关怀的话语。
太宗瑛仔细回忆,以前好像也有这种情况,可这件事发生在现在,她总觉得诡异之处极多。
文静自觉与她是朋友,平时说话也多随意,时常与她调笑。
这几天太宗瑛烦心事极多,这么一闲下来,好像文静这几天都没和她聊天说话了。
难道她真的有问题?
可文静已经跟随自己多年,如果她都有问题,自己还有谁可以信任呢?
她一定是身体不舒服,所以做事才有所遗漏。
她一定是看自己事务繁忙,所以才没跟自己说。
太宗瑛真的希望一切如她所想。
如果文静都不值得信任的话,自己岂不是像个笑话。
第二日,太宗瑛写下一封信,把东西交给文静,“这封信极其重要,一定要传到灵州。”
文静当着太宗瑛的面,把纸条装进信鸽的竹筒里,放了出去。
随后又安静的待在一旁。
太宗瑛在前头走着,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文静,你就不问问我写的什么?”
太宗瑛的眼神带着探究和打量,却悉数隐藏在柔和的笑里。
文静笑了一下,“皇上能用到奴婢的地方,定然是机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太宗瑛没说话,只定定看着她,然而文静疑惑地看太宗瑛一眼。
“皇上这是在怀疑奴婢吗?”
太宗瑛竟是半点破绽都没看出。
“不是,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是我这几年来最信任的人,那些事情你都可以知道。你不必一直这样小心翼翼,你可以提出质疑,可以提出建议,而不只是听从我的吩咐做事。
我和你并不是主仆关系那样简单,你是我的挚友,是我的左右手,你懂我的意思吗?”
太宗瑛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中的情绪,不带一点掩饰。
文静笑道:“奴婢自然懂皇上的意思。皇上最近几日诸事烦忧,劳力伤心,奴婢都看在眼里。奴婢无才,唯一能做的,就是少给皇上添麻烦。”
太宗瑛不赞同道,“你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皇上能体恤奴婢,把奴婢当成挚友,是奴婢之幸。可是主仆间若是没有那些小心翼翼和规矩,就会生乱的。”文静十分自然地劝诫她。
太宗瑛点点头,“你说的也有理。总之,也都是你的事,你怎么舒服就怎么来吧。朕也不说什么了。”
“那就容奴婢提个建议吧。”
太宗瑛眼睛一亮,“你尽管说来。”
“皇上该自称朕,而不是我。”文静说完,嘴角不自觉地勾起。
太宗瑛也笑了,“行,你也跟阿鸿似的,偏要揪朕的字眼。”
一晃又到了夜晚。
文静应太宗瑛的吩咐回房休息,屋里没有灯光,只有一点外头的月光透了进来。
窗台上还立着一只信鸽。
文静点燃房中烛火,走向窗台。
那只信鸽,正是白天放走的那一只!
文静熟练地快速取下信鸽脚上的竹筒,一打开,信中内容一览无余。
她将内容记下后,把信纸又装了进去,再次放飞了信鸽。
这一次,信鸽才是去往灵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