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老三的墓地,到葫芦山,二柱走了小半个时辰。
这还是他点了灯,能看得见路的缘故。
山上的岔路这样多,天气也渐渐寒了,狼群猛兽也可能要出来狩猎过冬的食物。
古代山上多野兽猛禽,便是熟练的猎人也不敢随意进出陌生的山林。
若不是对葫芦山轻车熟路,又知道这附近没有虎狼之类的猛兽,否则二柱绝对不会在夜里独自一个人上山。
葫芦山北坡陡峭,大树总共才几颗,而附近有山洞的,就更少了。
拿了锄头,来到李氏所指的地方,他将灯笼挂在树枝上,开始摩拳擦掌,奋力挖坑。
挖了好几个坑之后,才扯出一块破布来。
“再好的布料,在泥泞中掩埋这么多年,也变得不堪了。”
二柱摇摇头。
已经无需再挖了,这地方真的埋有当年裹着他的襁褓被子。
除非李氏未卜先知,事前在这里埋好了东西。
但她怎可能于多年前就知道会有这一劫。
看来,李氏所言非虚。
王老三当初害得别人溺水身亡,最后自己却也是淹死在了河里,只能说是老天有眼。
李氏当年所作的事未必比王老三好到哪儿去,她的话并不能全信。
但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他不可能以片面之词,再加上这地里埋着的几块破布,就能去衙门状告李氏夫妇。
二柱现在只有一个疑问,那就是自个儿到底是不是信王的子嗣。
同样是那一天出生的,身上同样带有金锁,如若那淹死在河里的女子是高家的婢女,那他的身份就确定了。
他趁夜来挖出布料,也是心存侥幸,想要以此为线索搞清楚自己的身世。
可惜那布料被埋坏了,成了一团土色的破泥布,已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旁边的草丛里传来动物穿梭在其中的声音。
二柱的心提了起来,赶忙将灯笼从树上摘下,又以锄头作为武器,小心翼翼的往回走着。
到家时,他将脚下的泥垢清理干净了,又将地面收拾妥当,才进去。
荷花村民风淳朴,再加上本朝律法偷盗砍手一说,少有人会入室行窃。
王家众人皆睡得昏死,便是浅眠的王老汉听到脚步声,也只以为是李氏,便没有理会。
一夜过后。
大清早的,隔壁大房的人已经在忙着收拾东西了。
想来好似许静娴打算在父母临死前,看最后一眼,尽一尽儿女孝道。
午时便要斩首。
她看了眼也在收拾着的丈夫,眼中有些许无奈。
本来是要住到县里的房屋去,好照看狱中双亲的,可是王寡妇这几天和李氏一样,很是反常。
王逸轩担忧母亲出事,便提议留在荷花村。
出嫁从夫。她熟记妇德,便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把弟弟藏在荷花村里,确实更安全一些。
“砚书也要去吗?”
王逸轩这时候问道。
他前两天回家的时候就发现有些不对劲。
夫妻一体,许静娴也信任他,便将弟弟藏身在此的消息透露给他。
又添了一桩麻烦事儿。
王逸轩焦头烂额的,可是看着新婚妻子的憔悴面庞,他也狠不下心来说些其他。
好在许砚书很安分,没有生事,不然他又得头疼。
“永安县不安全,我准备按照爹娘的意思,送砚书去江州那边。”
许静娴摇摇头,看着丈夫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若换做是从前,她还是高知县家的千金,又怎么这样寄人篱下,看人脸色过日子。
大婚当天,信王闹出来的那事儿,害得她险些被休,犹记得那时候的惊心动魄。
她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自己,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好在王逸轩也没因此,而轻视了她。
听她说要将弟弟送走,王逸轩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就怕让外人知道小舅子躲在自己家里,要受那窝藏之罪。
面色稍霁,又安慰说道:“也好!江州那边离京城远,又有当地氏族豪强,朝廷也不敢多过干涉!”
许静娴欲言又止!
王逸轩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若是盘缠问题,便多给些银两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