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舅妈还在用心传授着,元祁看着叶子由乖乖点头转换为开口是,心里越发复杂起来。
人跟人之间的感情哪有那么简单的就能区分明白,对着外面的人,她跟舅妈自然是站在一起的,只是当处于舅妈的家中的时候,她又明显只是个外人而已。
舅妈泼辣直白,人又精明会算计,尽管话有时会别有用意,但能收留未成年的她在家里住上那么几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如果不是被舅妈教育着,她怎么能挺胸抬头的一直过着?又怎么会习惯自己赚钱养自己呢?
尽管是不想养她,所以把她打发出去让她自己赚钱,但也好过一直把她当做寄养在家里的废物一样养着只嫌弃各种打击,最后让她变得懦弱无能。
舅妈对她当然称不上坏,只是她想要的好,舅妈给不了而已。
毕竟只是舅妈而已,连舅舅都不怎么关心她,又怎么能要求跟她没有血缘的关系的舅妈对她视如亲生呢,舅妈是孩子不够多,还是孩子不够操心?
其实重生以来再回到舅舅家,跟舅妈一家相处,她就时常在这样心凉委屈与感激感慨之间挣扎。
归根到底她还是对舅妈家抱有感情,毕竟十二年的相处已经时用了她短暂生命中将近一半的时间。
也许,她应该放开一些了,她已经不用依靠舅舅一家,再也不会重蹈覆辙,如果叶子也能改变,那她也不必背上友情的重压不敢跟人交好,沈宜言如果也能改变……
一想到这里,元祁就止住了思绪,再想下去就又该重复前世的烦恼了。
叶宝珠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她第一次遇到有长辈教她怎么跟人相处,她格外的羡慕元祁舅妈话时无所畏惧的态度。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还可以这样看待跟她话的人,也第一次有人告诉她其实她的前途无量,她可以不那么畏惧。
的时候家里外公外婆只会教她出去不要跟人多话,有人跟她话也不要搭理他们,他们肯定都是在嘲笑她,因为她们家在村里是个异类。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别人跟她话了就一定会是在嘲笑,直到去了学校见到别的朋友,知道别人家都是什么样子的后,她自觉地就不再开口话了。
她在同学们的嘲笑中第一次知道姓氏通常是要跟着爸爸的,第一次知道什么叫上门女婿,第一次知道为什么弟弟叫的爷爷奶奶是她跟妹妹的外公外婆。
如果只有这些就罢了,她哪里都跟别的同学不一样。
后来去了初中才好了些,来自初中的同学横跨了几个镇,她学一个班的同学就只有零星几个跟她一个班,而且跟她一个班的未必知道她的情况。
但是也只是比学好上了那么一丁点而已,就算别人不知道她的家庭,可是她的衣着依然引人注目,都什么年代了,她穿的居然还是家里外婆手工做的裤子上衣。
跟大家从店里及市场买的衣服截然不同的样式,让她站在人群中就已经够醒目了,哪还用得上开口话。
她就是过着这样的生活,慢慢的也就适应了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