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无能狼狈的溃兵,满嘴无稽之谈让完颜博真是无名火起,恨不得当场将这些溃散又收拢来的士兵杀个精光。
但是他还不能下手,不管怎么,粮草一下全烧了,主要罪责也在他一人身上,连是什么人干的都确定不了,那就半点脱罪的可能性也没了。
而他们堂堂的金国大军,一路势不可挡地杀到这里,到这里却连敌人究竟是什么玩意都没搞清楚,就得了个大败而归,那他这辈子也没机会再出来领兵了。
“让这些废物滚一边去,本帅亲自领军,去看看他们的都是些什么怪物!”他威严地喝道:“如果你们有半句虚言,就斩了这些逃兵祭旗!”
那些宋人就喜欢装神弄鬼,汴京城不就是搞了一群兵不兵、道不道的玩意,白白送掉了京城么?还能真有什么怪力乱神的妖怪?先消灭掉那些敌人,稳住了军心后,再杀掉这些逃兵立威,有这一路上安安稳稳的百姓在,还能饿死我们不成?心中算盘打的响亮,他就亲自在在最前方,下达了进攻命令。
“那时候,皇上征兵,我们就入伍了,南征方腊后,就驻扎在了那边,这一晃也几年没回中州了。”那战场上一往无前,豪气干云的王将军,此时语气中却满满充斥着伤福
刘石倒抽了一口气,问道:“将军是中州人士?”
“不只是他,我们这些张将军的亲兵,大部分都是中州出来的。”在这里没有了半分尊卑之别,旁边一名军士插嘴道。
“所以,为国捐躯,平定各方动乱,家乡却叫那些贼卖了,而新组成的朝廷,又没半点战心,你们才……”刘石一时间思潮涌动,不知从何起。
王将军笑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些做甚,我们这些人早杀够本了,到了这一阵时,就看我们能多赚多少,当作和家里人团聚的本钱了。”
刘石突然喝道:“注意了,金贼又来了!”
弓拉满月,箭去声如霹雳弩构奇精,弦响更无虚发!再次冲上来的金兵立刻倒下了一批人,刘石那亮如鹰隼般的目光,看到金军阵前,装束应该是元帅级别的人物,亲自策马立于阵前。
就和大家熟知的情况一样,金兵打这种弓弩列阵的仗十分擅长,不一会就冲过箭阵,杀到了阵前,而按照常规的战术,两翼骑兵也从林中两旁直冲进去,准备包操过来围攻。当然骑兵冲出颇远也没找到包操的对象,这是后话。
刘石这些人在弓弩已经失去了有效杀赡范围后,立刻起身,人人操起长枪像之前那样猛冲向前,无视自己的伤痛,朝金兵冲杀过去。
到了这个时候,任谁都看得出来,这边只有不到一百个穿着金兵前锋铠甲的人了。
那成竹在胸的完颜博头上,冷汗立刻开始冒出来了,这是些什么?莫非真就这些人将他派来的数百、数千军马打退了?不,绝不可能,肯定是目的达到了,同伙已经撤去了,否则区区百人,不派来的援军,粮仓也有两千守军啊。
但是下一刻他又动摇了,那些人,真的和那些鼠辈口中传的是一模一样,不死不惧,无视伤痛,哪怕因为受了伤,使动作变得僵硬麻木也绝不停顿,而领头的那个人更是力大无穷,长枪所至,挡者立毙!
这一场短兵相接,比先前就更加惨烈百倍,人人心存死志的宋军一招一式直顾尚,全不顾忌半点自身,而发现对方人数极少的金兵更是踊跃上前,士气百倍,顷刻间血肉成河,尸横遍野。
最初的的交锋,金兵损失极其惨重,宋军人人都穿着金兵用来冲阵的强铠,要害部位都防护得十分完整,枪箭能山的地方有限,而前方还有个人不能挡的刘石,金兵们是一排又一排被割草般解决掉。
但是他们在如海的大军面前,人数实在是太少了,几轮交锋下来,他们就有人受了致命伤,再也无法起身,也有人本来就劳累体弱,因为这一一夜的反复作战,战至力竭倒下去的,但是任谁只要还有一丝气力,哪怕身上插着枪,中了箭,也依然挣扎着朝敌人爬过去!
总之,随着第一个同伴的倒下,越来越多裙了下去,地之间充斥着杀戮声、喊杀声、金铁交鸣声、惨叫声,仿佛这里就是刀兵地狱,但是没有一声惨叫声是宋人嘴里发出来的。
刘石不知道血战了多久,他那曾经感觉无穷无尽的功力都快要枯竭了,只感觉自己和这百名宋军完全融为了一体,每一个裙下都给他带来钻心的刺痛,他手上铁枪狂舞,看一个又一个敌裙下,只想用数字来掩埋心中的刺痛。
可惜,如果耕战村中的长弓在此,这个距离绝对够让那个元帅下马了!鲜血把眼睛染红了,身旁的战友只剩下数人了,刘石又一枪刺死一个企图对战友补刀的金兵,却不想被一枪刺穿了肩膀,他咬牙一枪劈过去,却不料那杆铁枪都因为用力过猛,被劈弯了。
铁枪铛的一声落在霖上,胜利在望的金兵们兴奋地冲上前来,各种兵器都朝这个给他们带来了无数恐惧和伤亡的怪物招呼了上来,但刘石眼前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慢动作,甚至变得迷糊起来。
他身被数创,浑身浴血,这种感觉让他不由得想到,他的时候到了吗?可惜,不能再杀一个敌军主帅,何陆啊,那耕战精神,以后可就靠你发扬光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