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秀州城内的简易帐篷上,这里是临时搭建的住所,亦是隔离、治疗身染疫病百姓的医棚。宋江逐一探望病患,每过一处,他都轻声细语地询问病情,亲手为病人喂药,可谓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宋江的所作所为,司行方从头看到尾,除了佩服还是佩服。仿佛与那晚下令焚烧所有重病患者以及让司行方灭口百余教众的恶魔,判若两人。
司行方曾问过宋江:为何做这些事时从不避讳他,难道不怕他告密或者四处宣扬?
宋江却若无其事的回答道:“若兄弟看不惯了,可随时杀我,不必费那些口舌。”
从那之后,司行方便知宋江是个“已死之人”。其实都一样,他们这些江湖草莽,除了这条贱命外,又有何本钱上赌桌呢?不想做棋子,除了拼命,别无他路。
宋江自从孤身入城后,既解决了秀州将破之危局,使义军上下无不钦佩;又能聚拢民心,同仇敌忾,可谓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应证了那句古话“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
如此亮眼的表现,加上方杰诸将不遗余力的推荐,方腊终于松口同意让宋江独领一军,司行方为其副手。
而得知此消息后,戴宗、穆弘、穆春、张横、张顺、李立皆马不停蹄赶往秀州,欲助宋江一臂之力。
待核心班底全部就绪后,宋江于秀州市集擂鼓聚众,高声宣誓:“诸位乡亲,今日我等聚集于此,非为一己之私,实乃为天下苍生请命!”
宋江的声音浑厚有力,回荡在秀州上空,引得百姓纷纷上前围观。
“吾乃宋江,一介微末小吏,本欲忠心报国,安分守己,却屡遭奸臣陷害,几经生死边缘。我一再退让,只盼能有一线生机,换来的是何物?是那些贪官污吏的变本加厉,挖空心思欲置我于死地。我宋江,也曾是朝廷之臣,却深知这世道之不公,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今日,宋江站在这里,不再乞求怜悯,而是要告诉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蝼蚁的命,也是命!”
言罢,宋江的语气愈发激昂,开始历数苏州城内童贯、朱勔二人的累累罪行:
“苏杭之地,本应是鱼米之乡,百姓安居乐业之所,然近年来,蔡京、朱勔二贼,仗着皇上宠信,大兴花石纲,横行霸道,巧取豪夺,致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童贯,更是助纣为虐,为破秀州,不惜散布疫病,视满城百姓为草芥;朱勔,为讨皇帝欢心,掘坟毁屋,豪取强夺,无所不用其极的搜刮民脂民膏,致使江南水乡,哀鸿遍野,百姓苦不堪言!”
随着宋江的话语落下,感同身受者无数,有的高举拳头,有的泪流满面,怒吼声、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可谓群情激愤。
眼见薪已积,焰待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之引。宋江声嘶力竭的吼道:“此等贼子,不除不足以平民愤,我宋江,愿以手中之剑,替天行道,杀尽奸佞,荡涤世间不平之事!”
百姓终于抓住了那句代表他们内心真正的声音,高呼附和:“杀尽奸佞,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杀尽奸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