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寺。

正值午时，来往的求事念经的香客不少，人群熙攘，漫天皆是飘零的烟色，不顾心意的便冲进鼻息里。路边的小贩举着香烛瓜果兜售，即使被拒绝也依旧笑容不减，他们的面容笼着一层烟尘，隔着近了，眉眼也不清楚。

“姑娘，买根香烛吧，这里的菩萨很灵的！”瞄见了缓步而来的白衣姑娘，小贩的眼睛一亮，举着手里的线香就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白衣姑娘停了步，偏头看了过去，“小哥，我买你的香烛，回答我两个问题可否？”

之前没大细看，现在离得近了，小贩才看清楚女子的容貌，白肤红唇，头发又是乌黑油亮的，一袭白衣，竟和那画上的仙女一模一样！

愣了好一会儿的时间，小贩点点头，结结巴巴的夸赞。

“当然可以了！姑娘，您生的真好看，和画里面的仙女似的！”

“是吗。”白衣姑娘神情不变，从绣了单只鸳鸯的荷包里摸出点碎银子来，放到了小贩摆满了香烛贡钱的桌上，“你在这里摆摊多久了？”

“哎呀，得有好十好几年了。”小贩抓起了银子，把线香递过去，想了想，又从桌上翻找了一圈，摸出了个只有半个婴儿手掌大小的兔子香囊，也一并的拿了过去，“姑娘，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这是我家婆娘做的，里面放了点不值钱的药材，放在枕头边啊，晚上能睡得香些，你要是不嫌弃，就送你了！”

白衣姑娘似是有些惊讶的模样，端正了面色，伸出双手接过香囊。放在鼻端也不用刻意去嗅，就有白芷混了丁香等几种药材的香味飘进了身体里，一路的冲进了脑中。

光是闻了闻，她就恍是泛起了困。

郑重的收好了香囊，又拿起线香，郑重的对小贩道了谢，她才问起了第二个问题。

“小哥，这世上真的有佛吗？”

“佛？”小贩又是一愣，抬着眼睛去看她，只见那如同画般的娇容布满了愁云，眼中更是写满了凄楚。常年在寺下摆摊，他也是见过不少的可怜人，一看这副神情，已是猜到了个七七八八。

叹了口气，趁着现在没什么生意，小贩语重心长的劝道：

“姑娘，你还年轻呢，以后的日子长的很，没什么想不开的。神佛啊，拜一拜求个心安就好了，日子要怎么过，事情该如何熬过去，还是得看你自己。”

白衣姑娘垂下眸，让人看不清楚眼里的情绪，她慢慢的屈膝施了一礼，低声道了句谢。

“我知晓，谢谢小哥了。”

“哎，姑娘...”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人就已经如同一阵雾气般向前移开，小贩只来得及唤了一嗓子，视线当中就没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