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呆立了许久，云初蓦地一笑，“明天还能见到你吗？”

楚陌微一点头，说道：“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景奕伤重，虽然已经调息了一日，明天也不见得能够痊愈。云初没有答应他，只说道：“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楚陌凝视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你好好休息。”

他转身离开，身影消失在黑暗里。

云初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方才推门而入。这时才想到她都忘记问楚陌住在哪里了。

外面那般喧哗，天水阁中却寂无人声，也没有任何花灯，似乎所有的热闹都被关在了门外。

这里没有一盏灯，却并不觉得黑。

天上一轮圆月，皓洁的清辉洒落人间，将庭院映照得犹如白昼。

绿树，亭台，小径，回廊，明月的光华笼罩之下，每一个角落都纤毫毕现。

望着天上明月，云初若有所思。月之光辉似乎直射入她心底，心中所有迷思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云初穿过庭院，走过曲曲折折的石子路。进了房间，窗户还保持着她走时打开的状态。

月光洁白似雪，照亮了整个房间。

云初站在窗前，只见明月当空。月光，湖水，芦苇，小亭，优美如画。

云初面上露出微微冷笑，“呯”的一声关了窗户，震得旁边架子上摆放的枯木盆景掉落下来。

云初伸手接过。青瓷盆中，老树根部虬结，枯枝延展，风骨硬净，极富意态之美。

云初将盆景摆放端正，正欲去点燃烛火。却听房间中忽地响起一个声音。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笨手笨脚。这要是摔下去，不把我老人家摔断几根骨头才怪！”

房中除了她，再没有别人了。这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云初喝道：“谁在说话？！出来！”

“还凶巴巴的，小姑娘脾气真坏！”那声音又道。

云初眯起眼，目光如湛，在房间内扫过，最后停留在刚才那枯树盆景上。莫非是？这怎么可能？

许是见过的怪事太多，云初此时心态十分平静。在这里，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今夜发生的事已耗光了她全部耐心，云初一字一顿说道：“再不出来，我就放把火烧了这里，看你能往哪里逃。”

“我才不怕你呢。”那声音说得硬气，声音却越来越小。嘴上说着不怕，想来还是怕的。

“快点出来！”云初不耐烦道。

“出来就出来，凶什么凶？”不满地小声嘀咕。声音虽是老气横秋，语意却幼稚得很。

关了窗子，房中光线幽暗。云初凝目望去，盆景那边依稀出现一个白晃晃的东西。

只见一个白衣白发白须的小老头儿，还没有她手掌高。躲在青瓷盆后，探出头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