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风障便到了伏空城了,伏空城是妖族帝都所在,守卫森严,其繁华与威严程度也远非其他府郡所能比拟。
纸笺远远的瞧见一座奇异的建筑。一个直立的金色菱形耸然而立,没入云霄,菱形两侧各有一架烈焰纹状的天桥,环着菱形主体,悬浮空中,尖锐的焰顶指向天穹。
这就是金乌王族所住的地方,降天。
纸笺看着降天,觉得那片金色在灰色的天穹下,闪着阴郁的光。
降,名落下之意,降天,即降落天庭,以地为天。
她知道那座建筑,底部是三角状的云纹基层。云在下,妖在上,颠倒天地,不可一世的荒唐。
纸笺随沉抒入了伏空城,便被门前的守卫直接带入了客栈,妖年之时,人族仆役是不被允许进入降天的。
她被带去的客栈,形似一条蛰伏的巨蟒。
客栈门口楼梯上都有侍卫守着。她的房间在四楼,楼上只站了一个守卫,纸笺估摸着,四楼住的人大概不是两个就是三个了。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她行事。
她在房里稍一收拾,便放下东西下楼,此时楼下坐了六七个人,却是鸦雀无声。
那些侍卫到并非不允许他们说话,只是不许悄悄议论些什么,而这些人族子弟想说的话大概都是些妖族不能听的,如此便剩下互相问候近况如何,一说未免伤心,不如不说。
纸笺随口吃了点东西,偷偷打量着客栈,发现这整间客栈连同她房间内都并无窗户,室内装饰堂皇,摆了各式各样的珍奇异宝,顶上悬有两个猪头那般大的夜明珠,珠里面竟还依稀能看见一条蛇的影子,正游来游去。
怕是用来监视的。
纸笺琢磨着,得想办法把这条蛇弄死。
她放下筷子,起身上楼,进房间之时听见自己隔壁房间门吱呀一响,她偏头看了一眼,见是一个俊俏的少年郎。
她对少年笑了笑,少年微一点头便下楼去了。
两日后,妖年已到。
纸笺算着时间,等到了晚上,守卫换班之后,她蒙上面,悄悄用符阵打开自外头反锁的门,又用迷药迷晕了守卫。
这客栈就算是到了晚上也明亮的很,照地人连个影子都没。
纸笺放倒客栈内的守卫,抬头瞧了瞧顶上那颗硕大的夜明珠。
这种监视的东西,总得先拿下来再说。
她蹬上桌子,自习瞧了瞧那颗珠子。细看之下才发现它并非真正的夜明珠。这颗珠子似是十分之薄,但表面并不光滑,上面还有些如小蛇般的纹路。
那夜明珠里的蛇此刻也正盯着她,零星的眼里闪着绿色幽光。
纸笺看着那蛇心里怵怵的,从前在栾川野的时候,她被蛇咬过,所以心里一直有点阴影。
她想了想,以防万一,搬了个长凳去戳那珠子,暂且试探试探。
她将长凳往上一递,万万没没料到,那珠子突然见就破了!
就像鱼泡一样,突然破裂,里头的液体带着股酸腐味哗啦淋下,长蛇掉落在地上,一落地便遽然腾起,蛇信子如闪电般朝纸笺袭来。
纸笺被骇了一大跳,本能地一把抓住那蛇头,手心里那冰凉的触感让她险些叫出来。
然而没等她反应,那蛇身就迅速缠上了她的身体。
与此同时,落地的液体像水煮开一般,突然泛起些许小泡,一个个小泡中爬出一条条青蛇,不过刹那间,便生出了二三十条,具吐着蛇杏子朝纸笺爬来,“嘶嘶”声不断。
纸笺冷汗大冒,甚至连腿都吓软了,别说那些小蛇了,就是身上的这条已经勒的她喘不过气了,她甚至听到自己的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
她捏着蛇头的手连忙运起灵力,想要将那蛇头捏爆,可灵力还没起,那长蛇却突然一抖,瞬间将蛇身缩了回去,地上的那些小青蛇也遽然往后退却。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纸笺感觉手里的长蛇拼命地抖动着,她一松手,那长蛇就像触电似的,嗖地退了回去。
满地的蛇一时都匍匐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动作,整座客栈都安静了下来。
纸笺又惊又奇,她方才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她将自己浑身上下打量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到了系在腰间的香袋上,那袋子不知为什么,微微发着红光。她摸了摸里面的石头,暖乎乎的。
难道被烫着了?她甚至有些好笑地想。
“噔,噔,噔。”
正诧异间,楼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纸笺心里一惊,立刻往楼梯瞧去。
只见一个少年惊讶地站在那里,住在她隔壁的那个。
那少年似并未注意到地上的蛇群,只震惊地用手指着楼梯口躺倒的侍卫道:“这些人是你打晕的?你要出去!”
纸笺恨不得立刻上去捂住他的嘴巴,但她又怕那蛇群再窜起来,只能站在原地一边提防一边小声道:“小兄弟,我确有事要出去一趟,但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我天亮之前就回来,这些侍卫只会以为自己不小心睡了一觉。”
那少年却似乎并未听进她说的话,他突然跑到一旁晕倒的侍卫前用力摇晃他,大声喊道:“大人醒醒,有人要逃走了!醒醒!”
纸笺被他惊地骤起冷汗,再顾不得了,她两步并作一步跑到他身边,一把捂住他的嘴道:“你干什么!你疯了吗!”
她压低着声音,谨慎地探了探那守卫,幸好,还没什么动静。
那少年被他捂着嘴,“唔”了两声,纸笺放开手,只听那少年道:“大人们要我等在此处等着,你这个叛徒,竟然想逃跑?可知廉耻?”
纸笺被他说的云里雾里,“我叛了谁?又何处不知廉耻了?”
那少年哂笑一声:“你如今所吃所住都是妖帝给予的,你说你叛的谁?又耻不耻!”
“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吃住?”纸笺终于听明白他的话了,顿时觉得又气又好笑,他竟还将妖族当成恩人了么。
“我看你年纪轻轻,脑子倒是未衰先腐了!”她简直觉得不可思议,再不愿跟他废话,出其不意,一手刀将他劈晕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