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娘娘孤身在着宫中很是凄苦,尚宫局对她总是缺衣少食,我若不帮她,她岂不是更难过了。”说起糕点,又用油纸包了些点心。她不顾汪直的阻拦,向外走去。
在这宫墙之内,不受宠的妃嫔日子过得都是步步艰难,何况朱祁镇可能根本不记得后宫还有这么一位妃妾,就算是贞儿可以帮的了她一时,也帮不了她一世。汪直犹豫几番,还是拿起纸灯,在后面跟着贞儿,为她照路。
到了朝霞殿外,四周尽是漆黑一片。贞儿唤了几声,一直没有人回应。汪直打量了几眼四周,“你确定是这里?”
贞儿看了汪直一眼,“我从小就在宫里伺候长大,何况上次我也是亲自送惠妃娘娘回来的,定是这里不会有错的。”
汪直指了指一个有着微弱烛光的房间,贞儿和他一起走了过去。
他们推开门便看见惠妃在榻上紧紧地裹着棉被,房内没有炭火,只有一个烛台慢慢在燃烧着。
贞儿走近惠妃身边,见惠妃闭着蹙眉的睡着,嘴唇也泛了白。她推了推惠妃,惠妃慢慢地睁开眼,见是贞儿,用手紧紧的拉住她,嗓音沙哑道:“你来了……”
惠妃起身,紧了紧身上的被子。
贞儿语气关切:“娘娘这是着了风寒,竟无太医来看顾您吗?”
惠妃摇头,“你怎么来了?”
贞儿指了指承盘,“奴婢给娘娘送来了一些衣衫料子和饰品。”
惠妃轻轻笑了下,“你有心了,就放在桌上吧。”
贞儿将东西放下,咬牙切齿道:“明日奴婢定要回了陛下,发落了尚宫局那帮人,惠妃娘娘您是主子,却如此怠慢。我现在就去给您宣太医来!”
惠妃急忙拦下,轻咳几声,汪直见状为惠妃倒了杯水,“娘娘您喝口,慢慢说。”
茶杯中的水冰凉,惠妃轻轻抿了一口,低声说:“那日在尚宫局得罪了安妃,她明日不许给本宫送好的吃食和过冬的棉衣炭火,所以本宫才这般境地。你不必去宣太医,本宫多歇息就是了。”
她怎么敢去宣太医,若是被安妃知道了,不知还会出什么法子来折磨她。
贞儿不再多言,只能在心中为惠妃愤愤不平。她将汪直手中的纸灯撕开,将上面的方纸和竹条放入火炉盆点燃。“虽然这样不似炭火暖和,但也能至少能缓一缓殿内的阴冷潮湿,明日奴婢再给您送来一些炭火,娘娘先用着。”
惠妃看着汪直和贞儿,“今日多谢你们,往后本宫若能得出头之日,必记得今日雪中送炭之情。快些时候走吧,若是被安妃的人看到了,怕是给你们沾上麻烦。”
“奴婢包了一些糕点,娘娘若是饿了,也可用一些。”
惠妃失笑,心中不禁感叹眼前二人的用心。
汪直和贞儿行了个礼,立刻离开了。
贞儿和汪直在路上走着,见她一直不说话,汪直坏笑着伸出脚绊了一下她,贞儿狼狈的摔倒在地。
汪直哈哈大笑起来,贞儿揉了揉发痛的脚踝,怒道:“你故意的!”
他看了一眼贞儿,“是我对不住了,起来起来。”汪直伸手去扶她,却被贞儿轻轻拂开。
贞儿站起身后,气冲冲不要汪直跟着。他站在原地,见一瘸一拐的往贞和阁方向走去,不禁失笑。
月色朦胧,寒风肆意。
宫外,郕王府内。
“王爷,妾身备了一些杏仁儿甜汤,您用一些吧。”
朱祁钰将自己关在了书房,任凭门外的汪卿婳如何呼唤都不肯出来。安北无奈劝道:“王妃还是回房吧,今日殿下在乾清宫门口跪了许久,怕是累了正在歇息。”
汪卿婳追问何事,安北支支吾吾道出了今日朱祁钰所求之事。她听了后,也尽是不解。
“殿下何苦为难自己,为难陛下。”她叹息,语气中尽是担忧。
杭侧妃走到书房门口,见汪卿婳被晾在门外,心中不禁讥讽:王妃又如何?还不是跟其他人一样都要谄媚讨好殿下。
她走了过去,好言劝道:“王妃还是不要白费力气了,殿下想要见谁自然就会见谁,若是不想见的,喊破了喉咙也不会理会的。”
汪卿婳不闻杭侧妃的嘲讽,伸手又敲了敲书房的门,还是没有得到朱祁钰的任何回应。
杭侧妃讥笑着离开,汪卿婳勉强朝着安北挤出一丝微笑,“殿下若是饿了,厨房里有我命人备好的饭菜,你劝着殿下吃一些吧。”
安北行礼,“遵命。”
汪卿婳转身走下台阶,回了房。命人备下轿撵,打点好一切,她决定明日要进趟皇宫,探望一下贤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