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霁色从村长家出来,特地绕到自家远远地看了一眼。
果见那里聚了不少人,似乎都是那些之前说好了要去帮忙的人,或许还有去帮徐寡妇要钱的人。
为避免被人发现,胡霁色只敢看一眼就走了。
今天胡丰年绝无可能分家成功。不是胡霁色不够义气不回去和继父同仇敌忾,而是她得赶紧把手头的事儿给办了。
按照村里的传统,如果要分家,那必须要有村长、族长和里正都在场见证主持,好让这个家的财产都分得公正。而如果关于分家有分歧,也需这三人做主调节。
而村长和族长都是一人,现在为了避嫌不能给他们主持公道。刚小张氏也说了,里正和村长家不合,不针对胡家哪一房,恐怕就要和村长家对着来。
现在老胡家的形势,大房和三房都是赞成分家的。可就算之前三房已经主动和胡丰年提过,这时候他们也不会站出来和大房同仇敌忾。
按照李氏那个尿性,恐怕当初就是让她男人鼓动胡丰年来当这个出头鸟,免得他们三房背了坏名声。
而老两口那边,应该会在最短的时间把在城里念书的胡老四给叫回来。因为他毕竟是个读书人,能说会道,到时候去里正那里一搅和,他们大房只有自认倒霉的份。
真是怎么看,现在大房也捞不着什么好。
因此,胡霁色也顾不得盟友正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之中,裹着她的大衣就在寒风凛冽中上了山。
她背着药箱赶到的时候,厉竹山抱着剑倚在门口,看样子还颇有几分古代侠客的风范。
见是胡霁色,他扬了一下眉。
胡霁色道:“我爹病了。”
厉竹山也不再像刚开始的时候那样排斥她,听她这么说,就侧了侧身让她进去。
“我就在门口。”他道。
胡霁色听他这个口气,就知道那屋里恐怕只有一人。
她略有些踌躇,道:“你家二公子……”
“出去了。”厉竹山道。
闻言胡霁色不由得就叹了一声。但其实,她上山的次数不多,之前江月白也经常在外走动,似乎不常在家。
她垂头丧气地进了门,也没抬头,先解了药箱和外衣放在一边。
就听一个有些嘲弄的声音响起:“怎么,见不到我兄长,不高兴了?”
胡霁色抬头瞥了一眼就开始蹲在地上打开整理自己的药箱:“不是跟你说了不要老是光着膀子?”
这少年光着膀子躺在柔软的兽皮里,一旁的炉火烧得也正旺,身型还是少年人的稚嫩,却已经有了隐约的轮廓。
确实是一副美好的画面,但胡霁色也无心欣赏。毕竟,他的身份是病人,而胡霁色是他的大夫。
“上次来就跟你说了,你身上那些伤虽然都已经结痂了,但在被褥上蹭来蹭去终究不好。”
江月泓扯了一下嘴角:“小爷的事轮不到你管。”
行吧。
胡霁色也懒得和他多说。
这孩子也不知道多皮,说是在山里狩猎让鹿给顶了,弄了一身的伤。最严重那一处在胸口,得亏了胡丰年藏了羊胎线,否则这会儿他坟头的草恐怕都长了半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