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初走后,屋内的崔瞻收拾了情绪,对崔老太爷和崔老太太说道:“父亲,母亲,眼下初儿仗人搭救得以安全回府,但先前为了凑赎金,父亲母亲甚至要将你们名下的古玩铺子拿去卖,儿子在这里谢过父亲,谢过母亲。”
崔老太爷胡子一翘,冷哼一声说道:“谁要你谢?我宁可不要那古玩铺子,也不愿你辞了兵部的职务。你知道你老子我费了多大功夫才搭上兵部的何大人和扈尚书吗?你可倒好,见着人有点勘案的本事,便急惶惶地上去求,自作主张辞官给人家腾路子,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崔瞻羞惭地道:“儿子当时真是心如火烤,初儿失踪了那么多天贼人才来了信,张口便是索要一万金。咱们家的条件,便是卖掉父亲母亲的古玩铺子,又哪里能拿出一万金给贼人?况且父亲母亲也不止我一个儿子,大嫂二嫂她们嘴上不说心中难免不平。所以,但凡有一点儿法子,儿子都不愿动您二老的铺子。”
崔老太爷黑着脸道:“那你也不应该自作主张,跟我连声招呼都不打便去何大人与扈尚书府上请辞,那个张什么……”
崔瞻接上去:“张谅。”
崔老太爷道:“对,那个张谅的手下擅勘案,好生请人家帮忙就是了,用得着你以兵部的职位相让吗?这下好了,初丫头倒是回来了,你这个做老子的饭碗却没了。”
崔瞻羞愧地低下头:“张大人因为在京中谋职不利,着急带着那名手下回宛州,儿子情急之下才出此让官一策,辜负了父亲一番苦心,儿子不孝。”
崔老太太在一旁看着崔老太爷,插话道:“行了,你别怪老四了,总归是咱们初丫头受了委屈,我方才听她讲那些话,这心里现在还怦怦乱跳,初丫头就这么平平安安地回来,我都要给菩萨去烧高香,其他的事,你领着他们再想法子就是了。”
崔老太爷听了崔老太太的话,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崔瞻一眼,继而不知想到了什么,眯着双眼,口中慢慢说道:“这个张谅张大人,时机掐得好啊。哼,拣了我崔家的漏,找机会倒要见识见识他是个什么人物。”
他顿了一下,又说道:“关于初丫头,还有救她丫头回来的那城西邢姓人家,你有什么打算?。”
崔瞻道:“邢府对初儿有救命之恩,儿子准备过几日便去登门拜谢。此外,经此一事之后,儿子深觉家中丫鬟婆子们出门在外时不甚堪用,正好邢府做的是押镖走镖的买卖,我有心去雇一位女镖客来府中,将丫鬟婆子们调教一番,总归是个心安,父亲母亲觉得可妥当?”
崔老太爷慢悠悠地站起身,一边向外走一边说道:“这等小事你做主就行了,不过先前满城寻人时编出来的那些假话,倒要好好想个章程出来收尾,不要落人口舌。”
崔老太太见他眼看就要走出门去,便在后面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崔老太爷扭过头瞟了一眼崔瞻,没好气道:“还能干什么?还不是去给这逆子擦屁股?他大模大样地辞了兵部的官倒是痛快了,还得老子我去豁出这张老脸给他找路子,有地方说理吗?”
一场秋雨一场凉。
不知不觉,崔行初回到家已经半月有余。
这半个月,她终于深刻理解了什么叫做“春养骨头,秋养膘”。
因着手上的伤口,她一不用写字,二不用绣花,连走几步路去净房都有春华、实秋这俩老铁守在一旁,生怕她有所不便。因此,崔行初这半个月来做得最多的,就是跟在谢氏身后一天三趟往厨房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