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说说焰少爷的事。”虽然一再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要再想那个背叛自己的男人,但听到这个和他相同的名字时,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去关注,去了解,这让她真的很想唾弃自己。
“焰少爷是林家的独子,老爷很喜欢他,从小就经常来我们家的,老爷还曾说要将小姐许配给焰少爷,后来小姐进宫,这话就再不提了,这次焰少爷随老爷出征,没想到……”绣儿又还是抽抽噎噎,“若是焰少爷知道小姐竟连他都忘了,定要伤心死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吗?看绣儿这意思,齐若妍小姐和那位林焰少爷还真像一对被封建礼教拆散的苦命鸳鸯呢!
很好,很戏剧化!在殊月的世界是焰背叛了她,而在这个焰少爷的世界,他才是那个被背弃的人吗?是不是老天爷太过无聊,才精心安排了这样一出狗血剧情,现在说不定正趴在云朵上啃着薯片喝着可乐看的津津有味呢!
殊月摇摇头,抛开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不管怎么样,这不是她的世界,齐若妍和林焰的感情世界与她无关,这也不是该由她来负责的感情,现在最紧迫的是赶快了解自己在宫中的处境,刚穿来第一天就弄断了手臂,她有点担心等不到她找到逃脱的方法,这柔弱的身体就撑不住香消玉殒了。
“绣儿,皇上是不是很恨齐家,很恨……爹?”说实话,那声爹对殊月来说有点难度,但她已决定以齐若妍的身份活下去,就没有了犹豫的余地。
想起了那双充满了恨意的眼眸,那样的恨恐怕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形成的,只有经过长年累月的累积、压抑、酝酿之后才会在一瞬间迸发的如此强烈,那样的感觉她是亲身经历过的。
“皇上一直都很器重老爷,怎么会恨齐家呢!”绣儿天真的眨着水洗过的眼睛,随即又黯然的垂下头,手指绞着衣摆,“老爷一心为国,拖着病体征战沙场,不过是败了一场,皇上就听信奸臣谗言,认为老爷通敌叛国,下旨降罪,即刻捉拿回京……”
等绣儿说完,殊月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处境的险恶,齐老爷是不是真的通敌叛国她不知道,但起码她是不大相信的,首先他早年四处征战时留下了宿疾,如今时常发作,痛苦不堪,其次绣儿还说五六年前老爷还曾上书请皇上收回虎符,当时皇上还未亲政,被太后驳回了,这样一个五六年前就愿意拱手交出兵权的人,他现在叛国的动机是什么啊?
当然,也不能排除齐老爷年纪大了,突然头脑发热做出一些糊涂事来……不过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小。
但是不管齐老爷是不是真的叛国,但从皇帝的举动看来,他是希望如此的,甚至是一直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他声色俱厉的下旨降罪,他废后,他在她身上发泄积压已久的恨意,所以,她可以肯定皇帝一定是恨着齐家的,否则他不会只紧紧咬着齐老爷不放,而对于他的副将和随同出征的林焰却没有丝毫的责难,而她的姑姑,也就是当今太后如今病重,对于慈宁宫外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可能根本不知道,也许就算知道也管不了,对了,有没有可能太后根本就是被皇帝幽禁在慈宁宫?嗯,完全有这种可能……太后毕竟也姓齐呢!还把持着朝政五年之久,在皇上大婚之后才还政于他,皇帝对她也是有怨言的吧!
宫廷本就是最黑暗的地方,充斥着权力与野心,围绕着那把龙椅永远上演着残酷的斗争,没有所谓的亲情,胜者当然傲视天下,败者则身首异处……
头疼……殊月无奈的叹气,她何其无辜啊!不过是因为被真心所爱的男人背叛,气不过才设计自己死在他的枪下,好让他永永远远的记住她,这不算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吧?老天爷为什么要将她空降到这里来活活受罪?不带这么惩罚人的吧!还不如让她死了好呢!
望着上了夹板裹着绷带的右臂,她重重叹了口气,唉!这该死的身体是玻璃做的吗,竟然可耻的一捏就碎啊!
殊月用左手摸了摸自己现在的脸,嗯!肌肤细腻,柔柔嫩嫩的,摸起来手感倒是不错,不知道长的怎么样?她突然有点好奇这个有心脏病史,可能因为突然刺激过度一命呜呼又被她上了身的倒霉小姐到底长的是圆是扁了。
“绣儿,去把镜子拿来。”殊月有点忐忑的心想齐小姐不知道是不是貌似无盐,不然没理由皇帝娶了她回来只当成个摆设,五年来连碰都不碰一下吧!虽然她自认不是绝世美女,但也绝对是相貌甜美的小美人一枚,否则当她数不清多少次将冰冷的刀子刺入任务目标的心脏时,他们会露出如出一辙的震惊表情,可见她的外表的蒙骗性有多高了,那种表情曾经一度让她兴奋莫名……
正在她津津有味的回味过去的时候,一面看上去旧旧的铜镜出现在她的面前,反射着窗口射入的阳光刺激着她的眼睛,一把从绣儿手中夺过铜镜,殊月迫不及待的往镜子里看去。
虽然满是划痕的镜面照人效果实在不佳,就像被过的复古版照片,就是这样殊月还是为镜中出现的绝美容颜赞了一声,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潋滟着清澈动人的水光,清逸的发丝披散着,清纯中透着一股楚楚可怜让人心疼的柔弱气息,可惜苍白的唇色让整个人看上去病恹恹的,毫无朝气的让殊月深恶痛绝,她对着镜子眨眨眼,镜子里的绝色佳人也在眨眼,俏皮的表情给这张美丽的脸增添了不少的生气,看上去顺眼多了。
自怨自艾了一会,殊月意识到更现实的问题摆在了她的面前,她可不认为皇帝会这么轻易放过齐若妍这个美人,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折磨她,想起来还真有点怕怕的……
通常怕什么就来什么!现实让殊月再次见识到这句至理名言的不可怀疑性。
话说当晚殊月刚吃完晚餐一小碗寡淡无味的清粥,据说是这位齐小姐平日最爱的吃食,肚子饱了嘴却馋的要命,她盘算着明天一定要让绣儿在粥里放些肉沫、皮蛋什么的,又操心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皮蛋,正琢磨的口水直流的时候,一声尖细高亢的“皇上驾到”让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小姐……”绣儿战战兢兢、欲哭无泪的样子好像将要被蹂躏的人是她一样。
殊月无所谓的耸耸肩,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她不过是刚从昏睡中清醒了大半天,皇帝的消息还真快,就这么等不及的又要来折腾她了吗?她还真担心这具纤弱易碎的身子会撑不住呢!
殊月心中有些怀疑,这里虽然不是冷宫,但一个废后,还是一个被贬为奴的废后,迁进这个紧靠着冷宫,荒凉的殊月芜院,当然不会再有宫女、太监随身伺候着,唯一留下照顾她的就只有绣儿了,那么是谁将她清醒的消息告诉皇帝的?还是这个貌似忠心耿耿的小丫头?
殊月芜院,一听到这个名字殊月就觉得超级讽刺,难道当初那人在替她取名字时就已经预料到她今天会沦落到这个叫做殊月芜院的地方受苦受难了吗?还是这本就是她命中注定的劫难?这也太荒谬了吧……
容不得她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那个高高在上,器宇轩昂的皇帝已经像一只正在狩猎的猛兽般迈着优雅无比的步伐向她走来,而她当然就是那只被他深邃黑眸锁定了的倒霉猎物。
他走的不快,可是那一声一声沉稳的脚步声,都像敲打在她的心上,那一点一点接近的距离,都让她感到了极度的压抑和不安,好像她真的是那只猛兽爪下逃无可逃的可怜小白兔……
见他似乎对自己此时的表情很满意,黑眸中隐现的得意让殊月心里嗤笑,得意吧得意吧!看谁笑到最后,迟早有一天她会让他深刻了解到,
情势比人强啊!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让想下地狱的人下地狱去吧!她绝对不会再为不值得的人轻贱自己的生命,既然老天爷给了她这个机会,她不好好珍惜岂不是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片心意?所以,还是先配合一下某人的报复欲,起码让自己目前的日子不要太难过的好!
事实再次证明了殊月的自以为是,箍制着下颌的力道只稍稍放松了不超过一秒,就陡的加强了数倍,像是捏碎了她的手臂还不过瘾,还要将她的下巴再给捏碎才甘心似的……
疼……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对于疼痛的耐受力实在太低,这种程度的疼痛要是放在以前,殊月有自信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现在,她不仅觉得下巴快碎了,就连被迫高昂着的脖子也快断了。
“皇上,小姐……”绣儿整个人抖得和筛糠似的,却仍上前想要维护她的小姐,虽然知道不会有任何效果,但殊月还是挺感激她的。
“都滚出去!”曹瀚喝了一声,殊月无比悲哀的看着同样一脸悲哀的绣儿被几个下面没有的人给拖走了……
“皇上……”殊月决定继续发挥这张脸的效用,“求皇上饶了我吧!”多动听的声音啊!皇上啊!您就饶了齐小姐吧!这小身板可经受不住您虐上几次的呀!
曹瀚嘴角勾起一弯恶意的笑,眼睛里却迸射着阴冷的光,不愧是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齐家小女儿呢,明知道她在装模作样,但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仍让他有一瞬乱了心神,差点沉溺于那泛着点点水光的眸子里呢!他心里冷笑,现在向他求饶不嫌晚了些吗?她以为此时做出这种妥协的姿态来,他就会轻易放过她了吗?
齐家的人会这么天真吗?他永远也忘不了初见她时的惊为天人,从未想过世上还有如此澄澈剔透的人儿,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从此以后他心中就停驻了一抹飘然若仙的倩影,明知道她是齐家人却依旧私心里认为宛若仙子下凡的她必定与母后与她父亲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