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鱼像个孩子似的在他们身边翻滚，兴奋得不行。

我最喜欢听阿鬼的故事。

你当时就在现场。锐之鹤无奈地说。

那也还是想听！

鬼离的灵魂回到祭祀台，眼前出现两团奇异的光团，她就地坐下，光团也跟着压在地上，其中一团滚来滚去，那应该就是泪鱼。

在那个遥远的年代，人类社会还没有这么繁荣，我们经历了多次来自法则的摧残，感到筋疲力尽，世界和我们一起衰弱着，没有形体的我们四处游荡，寻找能够听到我们声音的生物。

“然后，我的祖先就出现了？”

她来自地下，那里有隐居于世的小部分人类天生拥有穿梭梦境的能力，地下资源匮乏以至于生活得相当辛苦，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独自跑了出来。

怪不得会说她很有勇气。

阿鬼听到了我们的呼唤，她回应了我们！

我们赐予她力量，她徒步走遍了很多地方，慢慢掌握了将我们变成实体的方法。

但是我们不能有真正的实体，我们只是世间的一部分。

阿鬼让我们栖息于生物的梦境之中，这才维持住我们的意识。

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只是听上去就已经很复杂了，鬼离揉揉脑袋。

那时一定经历了非常了不得的变化吧。

她回到地下劝说她的族人们一起来到地上生存，他们像阿鬼一样曾四处游历，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接受不了世界的残酷，最终选择了一处安稳的地方生活。我们保佑他们居住的土地和平富饶，相对的，他们倾听世间的声音，帮助我们安抚梦兽。

阿鬼就成为了他们的鬼神佑！

“鬼神佑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鬼离听到锐之鹤的叹气。

起初那是其他部族的人对他们感到恐惧的称呼，说他们像鬼一样如影随形，又说他们具有神力，宛如神明，阿鬼接受了这个称呼，她说“鬼神佑，佑鬼神，就是这样密不可分的关系。

祖先果然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

“那最后呢，她怎么样了？”

阿鬼选择和世界融为一体，就像上一任那样。

“每一任鬼神佑都是这样吗？”

也有选择成立家庭，继续自己的生活的。

鬼离有些茫然若失。

“那消失的他们……”

没有其他重要的东西吗。

鬼离没有问出口，这问题太愚蠢了。

这段时间她见识到了原本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的广阔浩然，那是用自己贫乏的词汇无法描述的壮丽。

虽然她才刚刚坐上这个位子，但她能理解，他们对于自然的法则没有崇拜，没有畏惧，仅仅是自然而然地接受。

只是做出了寻常人无法理解的选择。

这是他们希望的结局吧。

“他们一定存在于梦境的某个角落，也许……只是遗忘了过去的记忆，但他们还活着。”

两个光团沉默，紧接着往她的身边靠了靠。

我们喜欢你的这种说法。

恩恩！

鬼离一直以来被教导的都是“梦兽没有人类的情感”这一点，她看到了同胞们对梦兽的决断无情，但眼前的上古梦兽似乎不那么相同。

就算是现世以外的生命体，也可以以不同姿态活着吧。

她双腿伸直，看着脚尖分开又靠拢。

“我……到时候会怎么选择呢。”

你有牵挂的人。

“是啊，就是你们所说的禁忌之子。”

他？

锐之鹤的声音中满是难以置信，随后轻蔑地说道。

不要在那种东西身上投入感情。

“他不是东西。”鬼离不太高兴地说，“他只是个普通人。”

用人类的话说，他有着肮脏的血统，应该尽早消失。

“一定会有办法的！”鬼离有些生气。

是么。

锐之鹤没有多说其他，就这样凭空消失。

似乎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