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安时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叫她,但是眼皮太重了,她不愿挣扎,倦倦睡着。
夜轩之哭笑不得,待他看完书卷抬起头来,这原本好好坐着看书的人便没了踪影。
在书房外的回廊小亭边,有一棵约十尺多高大挺拔的合抱老桂花树,爬着苔藓的斑驳树根和树干,枝叶郁郁葱葱的格外茂盛。此期方是早春三月过后,带花香的清风扑面而来,院子里听鸟语蝉鸣,枕着暖阳下的树影婆娑,手里拿的书往头上一盖,谁都会舒舒服服地睡过去吧?反正安时可以。天气这样好,坐在树荫下的小亭里,她翻完了手里的书,在院子里转了几圈,又到书房门前往里瞄了瞄,殿下的心太定了,伏案大半天也不觉得疲倦,她也不好去打扰,只觉得有些饿,一边想着什么时候可以用膳一边就慢慢睡着了。
夜轩之吩咐唐果:“也罢,让她睡吧,把膳食热着,等她醒来后便端给她吧。”
唐果:“是,王爷。”
顾知从廊外走近来,向夜轩之拱手:“殿下,马已备好,可即刻出发。”
夜轩之点头,又吩咐唐果:“切勿让她再出府饮酒,让她在府中候着,本王过几日便回来。”
唐果有点心虚,连忙应声:“是,小奴谨记。”
待玉王和顾知走后,唐果松了口气,在睡得正香的安时旁边蹲下来,伸手就掐她的脸。
“啊呀~”安时醒过来,扯开掐她的手,懒洋洋地问:“阿果,怎么了?”
“还吃不吃饭?”唐果假装生气。
安时双眼发光:“吃!吃吃吃…走走走!”便揉着眼站起来,拉着唐果往膳房去。
冤家路窄,经过湖边的回廊时碰到了竹翠和桃杏,安时并不想搭理她们,但是两人却满面春风地迎了上来,挤开了唐果,两人各执安时的一手,唐果在一旁直翻白眼。
桃杏:“阿时,你用过午膳了吗?”脸上是从未见过的真诚的笑。
安时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着回答:“嗯,正要去呢。”
又到竹翠:“那阿时快去吧,膳房里有热闹看呢。”说罢便掩着嘴望着桃杏意味深长地笑。
安时也懒得猜她们什么心思,拉着唐果走了。
中殿里的膳房外,奴仆成排站着,全总管在那里训话,安时和唐果刚走到,他们便说完了各自散开了,剩下嬷嬷一人在那里哭哭啼啼,安时和唐果连忙跑上前去。
安时关切地问:“嬷嬷,发生什么事了?”
嬷嬷老泪纵横,她用那满是厚茧的粗糙双手拉着安时,声音哽咽着:“阿时,你老陈叔要喝毒自杀啊!”
“什么?”安时和唐果都惊问。
安时心急如焚:“老陈呢?严重吗?”
嬷嬷抹了一把眼泪鼻涕,接着说:“麻子几个送他出去看大夫去了,我也不知道啊……”说着又哭起来。
“大夫在哪?”
唐果拍拍安时:“走了,这附近有位郎中,我知道路!”
两人从急急出去,沿小门外的街跑进巷子里,一路小跑找到个小医馆,上面四个字:妙手回春。
两人跑进去,郎中姓杨,老态龙钟的模样约莫六十岁了吧,戴个蓝布高帽,一边捋着半黑半白的胡子一边眯着皱眼摸诊,时不时凑近看两眼,满头大汗的老陈叔坐在诊台边捂着肚子痛苦不堪。
安时认真看了那个老郎中两眼,斟酌了一下,一边在老陈叔跟前蹲下来一边问麻子:“老陈吃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