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刚一出府,便有其他缇骑迎面而来,但是见到此人手中的茶食,就仿佛是见到什么可怖的吓人之物,纷纷脚下急转装作没看到的模样。
这缇骑低头看一眼,望着手中看着挺好,但无人敢试的茶食深深叹一口气。
府内。
万径踪双手负于身后,自顾自的坐在一侧木椅之上。
“毫无规矩。”曹濮存瞥一眼万径踪,将手中的春宫图拿起来,正打算继续端详。
“范无才案有了进展。”
“说。”曹濮存将手中的图放下,“杀人者确为宋良平。”
“可有铁证。”
“有。”万径踪虽说一举一动都尽显随便,但语气之中还是下意识的尊敬。
“何人告之。”曹濮存将那春宫图卷成一团,眯着眼睛寻找着桌上遗留下的缝隙。
似是怕这春宫图再被嫣儿发现,想找个地方藏起来。
一边回应着万径踪的话,一边将这卷成团的书册塞进桌缝之中。
“礼部尚书窦唯兴。”
“哦?”曹濮存语气轻佻,但是表情看不出惊讶的模样,“他二人何等关系,怎会此刻倒打一耙。”
“京中为官,为求自保做出些背叛之事太过常见,应是不足为奇吧,”万径踪说道。
“你在京暗处,极少与朝臣打交道,不知这些也正常。”曹濮存站起身子,走向一旁的鸟笼,“你可知世间有一句,天下五品归二陈的话。”
“天下五品,归二陈?”万径踪有些疑惑。
“陈巡抚之下,窦唯兴被称之为二陈,乃是陈巡抚最为出彩的学生。”曹濮存从一侧的陶瓷罐中掏出一个蝈蝈。此时已经过冬,按理说蝈蝈被称为百日虫,应当不在此时出现。见他用手捏着鸣叫的蝈蝈,直接丢进鸟笼之中。
“仁义礼智信,这五品,在窦唯兴看来比他的性命都要重要。”曹濮存看着鸟笼之中,那蝈蝈奋力一跃,却在空中被那鸟直接啄入口中。
在口中蹦跶两下便没了动静。
“若要说京中何人习文可成圣,不是陈俑,应当是日后的窦唯兴。”
“倒是有些看不出来。”万径踪回想一下方才的窦唯兴,却是想不到他能有这般风光的一面。
“正二品尚书,你若是能简单看透,我这指挥使的位置应当交由你当。”曹濮存安安静静的看着那鸟将蝈蝈吃完,连一个动作都不愿忽略。
“那我们现在?”万径踪试探道。
“听闻窦唯兴日后要入宗人府,日后官途坦荡,不必纠结所言是否为假。”
“可,宋良平还是东厂秉笔太监,朝中威望颇盛,贸然入府抓人,恐怕”万径踪有些忧心道。
“身为锦衣,竟惧东厂的那群厂公。”曹濮存伸手摸摸那笼中的鸟说道,“你这镇抚使的位置可是想换人了?”
“不敢。”万径踪起身拱手。
“那就随我去一趟秉笔府。”曹濮存随手一摆,那万径踪便径直离府。
见四下无人,才缓缓走进偏房。
“黄花黄,青草青,京师春色洗如新,等蝉鸣,粉蝶”嫣儿坐在那椅子上,小短腿前后晃着,嘴中喃喃有词,手中把玩着那纸风车。
“嫣儿。”
“爹。”嫣儿抬头,“你可将茶食用完了。”
“那当然。”曹濮存得意的提提早就准备好的盒子,“吃的干干净净。”
嫣儿抬头看一眼,发现确实如此。
随即从椅子上跳下,让曹濮存弯腰俯身。
紧接着在脸上亲上一口。
“若你吃完便可给你奖励。”
“多谢嫣儿。”曹濮存很是欢喜的弯腰拱手。
嫣儿也欠身回礼。
“那,可否能将腰牌还给爹?”
“爹爹可是有差事?”
“对。”
嫣儿听到这话,很是乖巧的将腰牌递给他。
不过这腰牌之上已被笔墨涂的乱七八糟。
曹濮存也不在意,将其缠在腰上交代两句便直接离去。
北镇抚司谁人不知这孩童是曹濮存的千金,所以整个府上的缇骑都对她照料有加。
这整个指挥使的府邸各处,她都犹如入无人之境。
所以安全之事,自然不必担心。
皇城之边,东华门外。
这里是东厂在皇城的所在之处。
在护城河外,不过贴近河边。
宋良平的秉笔府就在此处。
不过杨东锋却不在这。
这世间除皇族之外,唯有一个异姓异血之人在皇城之中有私宅的就是这杨东锋了。
曹濮存坐在马车之中,身后跟着一众锦衣。
人数不多,不过四五人。
曹濮存坐在马车之上过于枯燥,将车帘掀开。
路途经过红藕香,可见众多衣衫不整的烟花女子。
竟也吹起口哨凑着热闹。
“官爷来玩啊。”那女子跟着应和。
“家中有妻,管得甚严,不然定要让你好看。”曹濮存指着那女子故作凶狠的说道。
“这么大的官,怎还怯妻啊。”那女子遮嘴轻笑道。
“唉,怎能叫怯,我俩这是相濡以沫,尔等怎能懂。”曹濮存正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