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没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做自己的事。
马上,踏雪掀帘进来,开口便道:“两个办法,我们暗中杀几个黑衣人,打入敌方,以追查之名出去,另一种,我们改变装束和模样,混入人群,他们总不能一个个检查过去,到时候……”
踏雪骤然停下嘴,这才看到西流怀中无疆的状况,她脸色苍白,嘴角沾血,几乎是有气出没气近的模样。
追逐的脚步声已经近了,踏雪凝起眉,无疆这样他们没办法混出去,这里又是他们的地盘,若正面硬刚的话,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不大不小的响起:“我有办法让你们出去。”
“什么办法?”踏雪几乎是立刻问道。
他指尖指了指自己身后蒲团,“下面有一个暗道,与此城的水系统相连,那里有个暗梯,可以直接通往地面。”
踏雪有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为什么帮我们?”
那人幽幽地看着他们,脸上皱纹纵横波澜不惊,淡淡道,“因为他是个识货的人。”
西流的目光从无疆身上移开,转向他,定定地看了片刻,道:“多谢。”
那人隐隐地笑了,脸上出现莫名的倨傲神色。
西流掀开蒲团,对踏雪道:“走。”
西流抱着无疆走下楼梯,周围一片漆黑,无疆悄无声息地趴在西流肩头,水声滴答入耳,她忽然动了一下,“怀…里,夜明…”
“我知道了,别说话。”西流轻声打断道,伸手入怀,她的前襟沾着血水,已然湿透。他轻轻摸索,从中取出一颗圆润的夜明珠,珠子沾着她的体温,周身散发着轻盈莹润的光芒,撑开浓墨般的黑暗。
西流心中微动,那是他在军营中后来送她的夜明珠,原来她还带着。
转过几个拐角,前方的暗处出现一个垂直于地面的楼梯,西流无法抱着无疆攀爬,他要将她背到身后,让踏雪帮忙扶一把,踏雪立马上前接住无疆,就在他握住无疆手腕的瞬间,心神皆震
“怎么会?她的经脉全被震断了?”
怎么会这样?!分明先前她还是跟那些黑衣人周旋,为何最后忽然就对上了冷凤?西流和他缠斗,又在黑夜之中,她如何能插手?
他虽未和他两交过手,但是在那场打斗中,他能觉察得出西流的内力是比她高的,怎么轮到她去挡在西流面前接下那一掌?
如今经脉全断,就算不死整个人也是废了!
这个姑娘,是不是疯了?
面对他的疑问西流没说什么,只是回身看无疆,夜明珠光芒莹润,落入他通红的双眼,他语声微颤:“你怎么这么傻。”
“怕……你的封印……被他打破了……我……死不了……”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但踏雪从她支离破碎的话中咂摸出一些事情来。
原先他以为他们是来为西炎找花的,毕竟他西疆二殿下亲自出马。可拍卖孤燃花时他坚持不能动用西疆国库,若是西炎有事,这国库是断然使得的。西炎年少登基,揽王朝于将倾,如今虽是休战时期,但半年转眼即过,他如今又无子嗣,一旦有事,朝堂必将震荡,他的性命系着整个国家的安危,没有花不得钱的道理,除非这花根本就不是为西炎而求。
踏雪将目光移到西流身上,他的隐姓埋名,她口中的封印这花给他自己的。可是他怎么了,完全看不出有何异样。
不过此时无暇深究,一切先得出了这地底再说。
踏雪拿着夜明珠在前开路,西流紧随其后,无疆静静地趴在他的肩头,无声地忍受着断骨错经般的疼痛,她整个胸膛贴在他的后背,他的背并不宽厚,突出的骨头甚至有些硌,却让人觉得真实而安心。
漫长的黑暗终有尽头,踏雪推开顶端的盖子,爬出洞口,明月垂照,繁星漫天,是一个晴朗的月夜。
他们无声而迅捷地爬出洞口,刚闪入屋后,就见数个黑衣经过。
出来的地方离刚才系马的地方并不远,但他们此刻并不打算去拿马。一来,马匹肯定已在他们的监视之中二来,马蹄声太响,会打草惊蛇泄露行踪。
更多的黑衣涌现出来,他们无声地飘荡在街角,像捉人入地狱的鬼魂,西流他们若是再不行动,就会被围困在这个地方。
他们闪身避开一波搜寻,隐在一棵古树之后。
无疆的呼吸越来越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