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事出有因,因果报应,至于巧合与否,全因看者。皇上只需知道,霓惜的荣辱全靠皇上,九公主亦是。”
崇准仰面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如此就好。”
霓惜又提壶为他斟了一杯,皇上疑心重,她的作用就是一点点地消磨他的疑心,一步步地赢取他的信任。不断临近,却不触碰他的底线,待触及时,即使他察觉也是为时晚矣。
婉秀宫中。
素荣坐在床边,担忧地看着锦瑟,眼里还有点星星泪花,“公主想吃些什么?可还腹痛?怎么疹子还没有消下去?”这是她照顾锦瑟两年来,锦瑟第一次这般虚弱地躺在床上,又是因为中了毒,实在教她不安。
素心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才不过用了一副药,哪里会好那么快?”
锦瑟笑着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着素荣的问题,“我想吃凤穿金衣、四喜饺、玲珑玉心、山药糕,还有……”
素荣被锦瑟逗得直掩唇笑,眼里含着的泪花差点掉下来,“公主说这些吃的,压着韵脚,跟说评书的一个样。”
素心忍住笑,故作无奈地摇首打趣道,“公主都将婉秀宫的宫人遣走了,单凭奴婢和素荣可做不出这么多吃的。”
素荣却是没听出素心话中的打趣,抹了抹眼睛站起身,一本正经道,“公主既想吃,奴婢这便出宫去酒楼拿些过来。”说着,就要走出殿去。
素心连忙笑着止住她,看着锦瑟道,“公主服药还不到一个时辰,吃得杂了又要腹痛,公主若是饿了,奴婢便去熬一碗白粥来。”
素荣这才反应过来,用力拍了下额头,跟着素心应声道,“是奴婢糊涂了,奴婢这便去熬粥。”
瞧着素荣离开,锦瑟稍稍动了动身子,“中了这一次毒,可真不想再来第二次。”
素心倒了杯水放到锦瑟面前,“这是奴婢煮的竹米水,想着这凤凰之食多少能解解毒。”
锦瑟笑着接过来,“没想到这竹米的功效竟是先用在了我身上。”
用了白粥后酉时已过半,可锦瑟身上的红疹依旧不见好,反倒是更严重了,额间和手心还不停地冒着虚汗。
“公主,那孙太医毕竟是皇后的人,奴婢担心他开的方子有问题。要不奴婢出宫去抓点药,顺带着去酒楼将江奎唤来。”
锦瑟摇首,“天太暗了,你一个人出宫我不放心,”接着又扯了一抹笑来,“总归是遭些罪,还不至于要命。”
“可公主……”
锦瑟再次摇首,“婉秀宫可就剩你们两人伺候了,人少宫大,若有人存心加害,防虽防不住,可多个人照应也是好的,没有我的吩咐你们二人谁也不许出宫去。”
直到她俩沉闷闷地应了声,锦瑟才教她们离开,“你们先下去罢,我一人待会儿。”
素心与素荣虽是不愿,可见锦瑟脸色苍白着有些疲倦,只好应了一声,“诺。”
待她们二人走后,锦瑟平躺着望着顶部的帷帐,轻轻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们不知,在她身上的毒根本不止君影草这一种。几年前焦氏下的暗手怕是被这君影草之毒刺激了出来。当时是她自己不谙世事,不通世间险恶后宫尤甚,才屡屡遭了焦氏的毒手,只是没成想今日却要为了保护自己,自己给自己下毒。说起来,还真是讽刺。
“自己的命不管不顾,倒是关心起婢女的安危来。”
“谁?”听着这道冷哼声,锦瑟强忍眩晕带来的不适,半支起身子,视线所及处却是一片模糊。
“怎么,才不过半日不见就记不得本王了?”
说话间,那道声音距离自己愈来愈近,直到靠在床边,她才模糊地看到华年的脸。
“安王?”将将出口,她便用力地晃了晃脑袋,眯着眼睛再看了看,接着便放松下身子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摸了摸额头,自言自语道,“许是发了热,出现了幻觉。”
华年正要出口嘲弄,但看着她也不像装的,心底划过一抹不舒服,紧接着又气忿地切齿道,“愚笨。”
见着她这病怏怏的样子,却也无可奈何。盯着她因疹子而泛红的脸,不由地俯身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入手处却是一片滚烫,不待他有所反应,锦瑟便扬手拍在了他的手上,声音糯糯的,“别动。”
他蹙紧眉头,捏了捏她的脸,“病了还这般嚣张。”
不知是先前用的药起了作用,还是华年捏她的那一下让她有了意识,锦瑟迷迷糊糊地半张开眼,便是瞧见华年正站在床边,视线虽还是模糊,她却能感受到华年那深邃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不由地有些气短,小声地唤了句,“王爷。”
就在她支起半边身子想要坐起身时,华年却突然将她按在床上,钳制住她的手臂,她不明所以地眯着眼睛看着他,看着他薄唇一张一合道,“本王耗在你身上的时间和精力,与其等你死了落得无人偿还的下场,倒不如趁你活着收点利息。你既能这般将性命于不顾,想来也不会在乎这些。”
华年说着,便扯开她盖在身上的衾被,就要伸手触及她的里衣时,却听得她道,“若是王爷真想如此,锦瑟定也愿意如了王爷的意。”
他深深地看着锦瑟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却满是睡意的脸,过了好一会儿才冷笑了一声,收了手。站起身自袖中取出一只小木盒,放置她面前,没等她发问便道,“解毒丹。”
锦瑟怔愣了片刻,摇首将他递来的木盒推了推,“解毒丹这般贵重,我不能收。”能解百毒的解毒丹向来是有价无市,安王能拿出手,她却不能收。再者说了,她先前中的毒已是深入骨髓,单解君影草,着实是浪费了。
华年却不容她拒绝,打开木盒,直接将解毒丹塞进她的口中,“本王既答应阮裕照拂你,就不会袖手旁观。”
解毒丹入口即逝,化作一股热在她的血液中流淌。锦瑟无奈地笑了笑,“即便是承阮裕的情,既是我欠的,便该由我来还。”69书包69shub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