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教江奎送立晴出了婉秀宫,想着先前去栖梧宫找焦氏,着实鲁莽了些,此事倒也无需焦氏亲自下手,但凡下手之人稍稍牵扯到她身上。前朝焦家本就独大,若是焦氏还在后宫这般张扬,依那人的性子,怕是放不过她的。
说起前朝,她还未与苏家递书信,还是尽早写为妙,若四表哥来时,能将敏晴带来便更好了。
“素心,取几张信纸来。”她一向说做便做。先行写了,也免得落在了脑后。
素心应了声,放下手中的活计,起身打开柜子,将信纸送到锦瑟的桌案上,紧接着便站在一旁研墨。“公主可是要写去北疆?”
锦瑟执起笔,盯着桌上的信纸点了点头,“许久不曾去信,也不知外祖父与苏家人如何了。”
斟酌了片刻,这才下了笔,在信纸上挥写着惠妃教与她的簪花小楷。
“小女锦瑟向外祖父、舅父母问安。
小女愚笨,恐招质疑,不曾来信,疏忽之至,还望莫怪。清除异己,心腹贴身,念及远处,伤怀倍至,掷此书信,以表思念。
独枝苟活难成林,前后相应最妥当。家中有子初长成,太子狸猫两相替。殿前一表君臣心,此来共谋苏府归。
锦瑟敬上。”
锦瑟写完,将之放入信封中,又在信封上写下,“苏府亲启。”递到江奎前,“务必教到苏桂姑姑手中。”
“公主放宽心,奴才躬身去送。”
江奎说着便要行礼退下,锦瑟这才想起还有一事,连忙唤住了他,“送了信,你去郎府周边转转,打听些消息回来。”
“奴才省得了。”
看着江奎退下,锦瑟不由得叹了口气,递信的事是完成了,可这事儿是一桩接着一桩,何时能到个头?
用了午膳,素心将软榻铺好,看着支在桌案上扶首看书的锦瑟,蹙眉道,“公主昨夜没能睡好,今日又忙了一个早上,还是小憩一会儿吧。”
锦瑟揉了揉眉骨,起身靠在软榻上,闭上眼睛,“江奎若是回来了,便唤我起身。”
“诶。”
素心应了声,招呼着素荣一同退了下去,将将合上殿门,便有个宫女急匆匆地跑了来,一边跑一边念叨着,“公主,出事了。”
素荣站檐下止住她,“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回素荣姑姑的话,方才梣禾宫传来消息,喆贵人见红了。”
素心与素荣闻言,相视看了一眼,皆是分外震惊,今早惜春宫才递来喆贵人去栖梧宫请安的消息,怎么现下便见了红?素心没来得及细想,看着眼前的宫女道,“此消息可属实?”
“消息是素霜传来的,定是真的。”
素荣看向素心,等着她拿主意,素心咬了咬唇,吩咐完宫女将消息送去惜春宫,这才转身回到殿中,此事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连得她们都这般措手不及,不知惜妃可能备好?
“卫墉,喆贵人如何?”崇准免了高盛的知会,前脚还未踏进喆贵人的寝殿,声音便率先传了进去。一旁侍候的宫人闻声,连忙跪下叩首请安。
“回皇上的话,贵人方才喝了微臣开的方子,已是无碍,往后多多注意即可。”
听闻卫墉这般说,崇准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些,坐在软榻上,看着其后快步赶来赶去的焦氏,面色又难看起来,“皇后,朕将喆贵人这胎交给你时,你是如何说的,而今又是如何做的?”
焦氏瞥了眼其后紧跟着的霓惜,略显不自然地欠身行了礼,“皇上,是臣妾疏忽大意了,您莫要因此气伤了身子。”
“高盛,给朕查。不管是谁,皆以严惩不怠。”崇准说完这两句话,看也未看依旧半蹲在地上行礼的焦氏,狠狠地甩了甩袖子便欲离开,行到霓惜身边时,眸子愈加深了些,接着说下去,“以儆效尤”。
霓惜欠身行礼,面不改色,“臣妾恭送皇上。”
见得崇准离开,翠珠连忙上前扶起焦氏,担忧地唤了句,“娘娘。”
焦氏起身由翠珠扶着坐在先前崇准坐的位置,挑目看着霓惜,似是早已将方才的事置之脑后,“惜妃的消息收到的还真快,难不成此事是惜妃所为?”
霓惜没有应话,自顾自地坐在其侧的椅子上,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喆贵人,这才缓缓开了口,“霓惜虽才疏学浅,却也知疏而不漏这四字,皇后娘娘尽管盘问,没做过即便是捅破了天也是没做过,除非是皇后娘娘硬要来个欲加之罪。”
不等焦氏再言旁句,霓惜继续道,“难不成皇后娘娘在表贼喊捉贼四字之意?”
“惜妃,你莫要以为皇上宠你,你便可以无法无天,目无尊卑了!”焦氏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作势要站起身的样子。
“皇后娘娘,惜妃娘娘,方才皇上在此,微臣有言不便提,恐有何误会,此番,此番……”
听闻卫墉说话,焦氏降了火气,脸色虽有些僵硬,却是好看了些,“卫太医但说无妨。”
卫墉作揖,“观喆贵人脉搏,微臣发现贵人此次见红,是为食用了过多的寒性膳食,有如杏子、芦荟、薏米等。”
“啪”桌上的茶杯被焦氏碰到了地上,茶水溅了一地,三宫六院的膳食一向由内务府供给,而内务府又由她管控,如今喆贵人出事,首当其冲的便是她,焦氏不敢细想,吩咐着卫墉先莫将此事告知皇上,她定要将下手之人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