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惨死(1 / 2)民国双探首页

第二天是星期一,学校开学的日子。

早过了二小姐掀铃叫早饭的时间,吴妈怕小姐贪睡耽误了上学,上楼敲门叫她。

可门敲了半天也没人响应,吴妈开门进去。

只听见“啊”的一声。

吴妈吓得跌坐在地上。

二小姐吊在梁上,阳光通过向外大敞的窗户直直的照在她脸上。把她早已肿的变形的脸照成诡异的橘青色。眼睛紧闭,嘴巴大张,似是还能看到她困难呼吸的模样。

哪里是睡过头,分明是自尽了。

…………

早上九点钟的时候,巡铺房派来两个警察接走了尸体,初步判断死者死因为自尽,死亡时间在晚上十点至凌晨一点左右。

谁也不相信昨天还神采飞扬的二小姐会自尽,何家乱成一锅粥,太太直接哭晕了过去。

早上雨霁接到电话就立马赶来了,宝露抱着她不停的淌泪,雨霁低声安慰她。

乔珠在她旁边也是低着头不停用帕子抹泪。

何老爷红着眼角,衣服胡乱的穿着,头发也糟糟侧到一边。坐在沙发上,止不尽的叹气。

姨太太在他旁边想规劝几句,手里的帕子绞来绞去,却也说不出什么来。

昨天还喜气洋洋的一家人,今个成了这样。

外面传来一阵吵吵闹闹。

少爷何宝琼风风火火提了姊夫宗林的领子,一路半提半拖的把宗林甩到了众人面前。

宗林狼狈的趴在脚踏上,鼻青脸肿的,嘴角还挂着血,身上的晨袍被拉扯的皱成一团,拖鞋圾了一只,掉了一只。

看样子是刚起来就被何宝琼一路骂骂打打的拖过来了。

宝露哪里能见宗林这样,连忙跑过去把他扶起来,坐到沙发上来,凑到他跟前看他伤势,见伤的不轻。冲着宝琼喝问道:“平白无故的怎么能把人打成这样,家里都这样乱了,你还要做这些拆烂污的事。”

宝琼愤恨道:“姊姊你是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说出来我都嫌脏了我的嘴。”

宝露冷笑问:“你尽管的说,传成什么样。”

宝琼看着宗林道:“姊姊你问他,始作俑者最清楚。”

宗林本身倒在宝琴的怀里,听了这话,抬起头梗着脖子,道:“你少血口喷人。”情绪激动说完扯到了嘴角“诶呦,诶呦”的叫疼。

宝琼恨道:“如今是知道疼了。我就是恨,恨我不能把你杀了,好为我妹妹报仇。”

宝露看着心里揪的紧,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宝琼你直说。”

宝琼叹道:“昨个有人听见,宗林和宝琴私下的谈话。说宗林脚踏两只船,有了姊姊还不够,还和妹妹暗通款曲。事发之后,姊妹两个人因此大打出手,宗林迫于姊姊的淫威,把妹妹逼死了。”

宝露听了他的话,怒极反笑道:“你少说些混账话,你姊夫和你妹妹那里是你能编排的。”

宝琼摊手,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虽说是谣言,但也不是没有凭据,我早就瞧着宗林待宝琴有异心。宝琴迷了心窍为了他上吊也不是不可能。再者说了,我编排不编排不知道,某人到底是为什么接近姊姊你和宝琴我可能猜的出来,他当时接近你估摸就是为了钱,后来发现娶了宝琴能拿的可更多,可不就弃了你投了宝琴。”

这话说的极难听,一下戳进了宝露的心眼子,让她泄了气,她心知是史家姐妹搞得鬼,可却浑身跟泄了力似的,说不出话来。

她只能用眼睛死死盯紧了宝琼,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个洞来。

看见姊姊说不出来话,他越发的变本加厉道:“后来他发现宝琴虽然爱慕他,但是在钱财问题上却是分的极清。他苦心经营无果,就说出要和宝琴保持距离的话,宝琴一气之下上吊了。”

宗林:“你……”

“好了,都别闹了,宝琴刚走,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一直没开口的何老爷打断了宗林的话,他面上不显,可声音一出来苍老的不像样子。

他看着宗林缓缓开口:“但是要我知道是什么人害死了我的女儿,我做鬼都放不过他。”

何老爷其实也看出了宝琴待宗林不一般。此刻突然觉得宝琼说的也不无道理。

宗林见众人几乎都带着认为他就是凶手目光看他,宝露也低着头不说话。堂堂大才子那里受得了这种冤枉。

知道自己是待不下去了。索性也不解释,站起起身来,负气道:“我宗林目前还不需要卖身求荣来获得富贵,你们不信我,那我这就去请侦探来。”

……

晚些时候宗林还真请了侦探来。

何老爷知道有客来,也不能是早上那个样子。简单梳洗过后,瞧着宗林身后着银灰纺绸袍,面皮白净,身材略微有些削薄的年轻人直摇头。

只当是宗林不服气随便找了个人来应付。这位可怎么看都不像是位侦探,要说是哪家豪门太太在外姘的相好,他到还觉得像些。

直到对方报上名来,才反应过来这位就是昨个在报纸上占满了版头,帮助巡捕房破了大案——大名鼎鼎的罗杰丝。

不由感世事无常,白云苍狗。昨个还因他占了版头而气,今个可就要请人进屋来查案了。

连忙把人迎进门来,吩咐秋萍看茶。

罗杰丝倒是随意,摆手回绝了,对着何老爷直言要去案发当场看看。抬手把用金链子拴着的同套的金丝圆框眼镜带上。抬眼环顾了何公馆四周,这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何老爷连忙在前面带路请他上楼,罗杰丝一撩袍摆也跟着上去了。

说起这宗林和罗杰丝两人还是法国留学时的同屋的舍友,只不过宗林回国比他早两年,是吃了经济上的亏,早早的回国做事。

罗杰丝在钱财上倒不紧缺,则在法国又停了两年方才回国。罗杰丝性格古怪的很,同宗林虽是舍友,同一屋檐下,同一房间,但却是可近即远的关系,有些冷淡。宗林同宝露一样喜热闹,不缺他这一个朋友,也就不甚在意。

罗杰斯喜游历,但也不耽于玩乐,本是平淡无奇一个人,但就有一回,那时宗林已回国了,他另几个同学还有罗杰斯去一处度假村里度假,遇见一对夫妇,老妻少夫,妻子隔天死了,珠宝首饰全没,有人说是贼杀的。丈夫悲痛欲绝,罗杰丝却一口咬定了丈夫和其表妹有私情,并且合谋了这一场杀妻案。后来果不然,在丈夫的行李箱里的夹层发现还没处理掉的首饰,以及怀表里夹的表妹的小相。

罗杰丝这一举人传人,后来宗林也知道了。不仅宗林知道,白仁甫也知道了,这样人回了国,这才有了商业银行门口那档子事。

宗林心庆自己当时留了个心眼,问朋友要来了罗杰丝如今的住处,免去一番波折。

罗杰丝如今暂住在一家俄国人开的旅馆里,宗林问楼下的仆欧确认了房间号,上楼来了。

站在门口掀铃,等门开,里面的人身穿纺绸睡衣,睡眼惺忪的半眯着眼。

宗林自己急着过来,也是晨时的皱睡袍,还破了相,只是没想到午时了,罗杰丝还睡着。又觉得自己太过冒失,当下就有些不好意思来。

罗杰丝倒是没说什么,招呼人先进来。

屋子里没开灯,帘子紧拉着,黑洞洞的,看不出什么来,罗杰丝站在西式的柚木餐边柜前,就着窗户透的微光,拿起玻璃水壶,倒了杯水。

宗林接过,是冷的。

见罗杰丝没有开灯的意思,他也不提,直言了来意。

罗杰丝心里是有些不愿意,一是他意不在此,当侦探完全是阴差阳错。二是他本和宗林一样学的是新闻学,真当起侦探来,也顶多算是业余侦探,怕不堪重负。

可昔日舍友这样心急,他也有些摇摆不定起来。

罗杰丝犹豫,宗林却是等不起了,起初还有所保留,这下是全和盘托出了:“我如今是火烧眉毛了,之所以这样急,完全是有人故意抹黑我,非说是我脚踏两只船,逼死了小姨子,这其中是有些原委,我那小姨子确实意属于我,可我与她清清白白,又何来逼死一说。我那小舅子又在其中搅和,现在全家人都当我是个罪人。”

罗杰丝疑惑问:“那你的意思是怀疑小舅子?”

宗林见他有所回应,喜道:“也不能这样说。小舅子性子本就莽撞,一时气急了也说不准。”

罗杰丝又问:“那你又如何判断是他杀,而不是自杀?”

宗林答:“不止我一人,家里上上下下都都不信,这才向巡捕房报案。小姨子性格跳脱的很,绝不会想不开自杀了的。”

罗杰丝道:“你昨晚几时回的家。”

宗林想到昨日自己订婚,却没邀请罗杰丝,有些难为情,但又一想,罗杰丝不是那种拘于这样事情的人。

于是道:“这我也说不准。但也不算晚,我走的时候,老曹房里的灯还亮着。唔,老曹就是何公馆的管家,在花园里另搭了两间平方住的。”“八点多钟的时候,小姨子央求我同她跳舞,我一时心软答应了她。没想到酿成大错,宝露看见了喝醉生气向楼下掷酒杯,舞会被迫停止。我严厉的告诫了小姨子,她生气上楼,那时候我记得绝对清楚大厅里的钟响了,九点钟!后来我听仆人说,宝露喝醉了先回房休息,我先送走了来宾。知道宝琴心里不自在,又去了她的房间。”

罗杰丝问:“晚上可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