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皇后捧着一炷清香缓缓在十三位女神像下跪了下来,嘴中还念念有词,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
临沂大长公主亦随之三拜,待刘皇后起身后,临沂大长公主才从乳母手中接过宋凝玉,从漆盘上缓缓拿起一缕槐条,又在粉彩花鸟的瓷盆里沾了沾几滴艾叶汁,轻轻在宋凝玉额间拍了一下,念道:“长流水,聪明伶俐。”
紧接着,临沂大长公主又宋凝玉的手腕和脚腕上沾了两下,说着祝词。艾叶汁冰冷的触感瞬间笼罩在宋凝玉的心头,不禁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宋凝玉骨碌碌的眼睛求助的看向刘皇后,眼里冒着泪光,见势就要哭出来。
刘皇后看着宋凝玉,不为所动,只是静静站着那儿,和上首的众多神像浑然一体。
临沂大长公主做完最后一项事后,才将宋凝玉交还给了乳母,见宋凝玉不哭也不闹,不禁夸奖道:“六公主倒是乖巧,像是个端庄持重的,日后皇后也可省心了。”
刘皇后笑道:“那就借皇姑母吉言了,延庆能得您老人家金口,不知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
闻言,众人皆是附和着刘皇后的话,好一番赞扬了临沂大长公主。
临沂大长公主听了连连摇头,“什么福气不福气的,不过多活了几年的老不死罢了,皇后就喜欢寻老婆子开心。”
不等刘皇后说话,一个清脆的女声缓缓从外面传来,“瞧姑母说的这话,照我看,您老人家要活够一百岁呢。”
众人向声音的来源处望去,一名宫装丽人正迎面而来,只见她身着梅花纹纱袍,紫绡翠纹裙,身披流彩暗花纱,梳着瑶台鬓,头戴海棠,斜插一支金凤步摇,随风摇曳,步步生花。
走近一瞧,女子容颜更是惊为天人,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可脸蛋依旧如剥壳的鸡蛋一样光洁滑嫩,肤如凝脂,口含朱丹,十指如葱削,一双凤眸目送秋波,一颦一笑皆是动人心魄。
就连宋凝玉看了,也不禁被她的容貌所吸引,如此可见女子的美貌。
女子凤眸微抬,露出一个笑容,“今儿皇后娘娘为延庆公主办洗三礼,怎得也不请臣妾来参加?莫不是皇后娘娘嫌弃臣妾了?”
刘皇后淡淡道:“贵妃不是身体抱恙么?本宫又怎好劳烦你屈尊降贵!”刘皇后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周贵妃。
周贵妃和其他人见过礼后,才开口道:“昨儿妹妹身子是不大痛快,不过晨起时已然觉的大好,便起心想要来瞧瞧小公主,谁想皇后娘娘竟没邀请妹妹,妹妹只好不请自来了。”
刘皇后没有接话,就连周围的空气也变得尴尬起来,周贵妃自顾一笑,“公主的添盆已经结束了么?”
见刘皇后不愿开口,太子妃不好让场面再度尴尬,便打着圆场:“娘娘来晚了一步,皇妹的洗三礼已经结束了。”
“这么说,倒是本宫来的不巧了?”周贵妃笑了笑,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太子妃深知这一位做作的手段,连忙为周贵妃递下台阶,“福宁的洗三还未开始,娘娘怎会是来的不巧呢。”
周贵妃顺着台阶下了,一边取下耳坠,一边开口:“本宫也没什么好东西,唯有这对珊瑚耳坠是陛下去年赏的,本宫便把这对珊瑚耳坠给小郡主添盆罢,还望太子妃莫要嫌弃……”
太子妃正要去接时,却突然传来刘皇后的声音:“贵妃的东西金贵,本宫怕福宁压不住这么大的福气。”
周贵妃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娘娘说笑了,小郡主是陛下的嫡亲孙女,怎会连一对耳环都压不住,说不去不怕人笑掉大牙么!”
说完,周贵妃便把那对珊瑚耳坠交到了太子妃的手中,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连礼节都懒得给刘皇后一个。
刘皇后和周贵妃积怨颇久,见此,谁也不好说什么。况且,今上独宠周贵妃,向来横行跋扈,今儿又不是头一遭,众人早就司空见惯了。
宋凝玉有些好奇,这位周贵妃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才能让她那位父皇垂怜数十年。照目前来看,这位周贵妃仅仅只是嚣张跋扈,她不相信父皇只是喜欢她的小性子,这位周贵妃一定还有其他闪光点。
待周贵妃消失在众人眼前,临沂大长公主才接过福宁郡主,继续开始洗三礼,只是这一次,婴儿独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